良久，他的臉埋在她的頸窩裡急促地喘了口氣，閉了閉眼，“對不起。”

  他艱難地抬起身體，伸手為她拉好衣服，退後一步：“是我想多了。”

  程瑤笑了一下，臉別在一邊，“可是我，還是要謝謝你。”

  她又轉過來看著他，“遠之，我……沒有辦法。不要勉強我，好嗎？”

  沈遠之就那樣地看著她，忽然輕笑出聲……

  以前他們結婚時，她追著他，想要他愛她。

  現在他想要她，她卻是對他說，沈遠之，你離我遠一點。

  他仰了仰頭，“是因為他，是嗎？”

  這個他，是指林聞人。

  程瑤笑了笑，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又看著他，“不全是。”

  “即使我現在宣布解除婚約，也沒有辦法挽回，是嗎？”這樣的話，他問過一欠，但是現在他不想問她。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他想和她在一起，想和她生個孩子，想看她當母親的樣子。

  或許喬安然說對了，他們還沒有離婚時，他就……愛上她，只是他害怕失去對裴錦的那種感覺，他拚命地壓抑，拚命地找不同的女人來證明，他不愛程瑤。

  他一點也不會為了她左右，所以，他們越走越遠……

  可是這些年，他從來沒有真的忘記過她，每每想起她，從身到心，都是痛。

  當一個女人成為一個男人的痛時，這不是愛，又是什麽？

  他現在也終於明白，那時他為什麽沒有要她……是沒有舍得真的毀滅她。

  但最後，她還是成為了他的女人，這一次，她只要錢，不要他。

  沈遠之抹了把臉，神情有些頹然：“我不勉強你。”

  他走向浴室的門口，看著一臉虛脫的程瑤，“不過你記住，我不會娶喬安，也不會和她發生關系……”

  那句‘我一直等你’他沒有能說得出口，說出來，自己也會覺得矯情的。

  他拉開門出去，程瑤的身體緩緩地滑了下來。

  她蹲在地上，忽然覺得很難受，她想哭……

  離開他時，她也沒有哭，現在他對她這樣好，她卻是想哭。

  程瑤抓著自己的頭髮，壓抑無助地哭著，哭了一會兒，鼻子都有些紅了。

  兩年多了，她從來沒有這樣控制不住自己。

  一直以為來，這些孩子支撐著她不能倒下……她拚命地告訴自己，她沒有後退的機會，她只能前進，只能一直一直地往前走。

  她哭得像是孩子一樣，聲音越來越大，連若一和米米都聽到了。

  米米穿著粉粉的小衣服，抓著若一的衣服，小臉有著一抹緊繃。

  若一抱著她，又放開，想去看看程瑤。

  “不要過去，我去看看她！”沈遠之的聲音有些啞。

  他輕巧地將臥室的門帶上，然後走進浴室——程瑤還在那裡哭著，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身體，蜷在那裡，可憐巴巴的。

  沈遠之輕歎一聲，真的，他從來沒有見她這樣過。

  以前，她十足的沈太太，哪裡會這樣低姿態過，後來她對他只有眼，只有冷臉，再後來她變成了堅強的媽媽……

  他蹲下了身體，蹲在她面前，遞過去一張紙，聲音很輕，“是我弄哭你的，是嗎?”

  程瑤抿了抿唇，接過他手裡的紙，狠狠地擦了一下自己的鼻涕，可是沒有弄乾淨……沈遠之奉獻了自己的襯衫，將手臂伸過去。

  她看了一下，然後就毫不猶豫地湊過臉，在他的襯衫上一陣猛蹭！

  小鼻子更紅了，眼睛也是紅紅的……

  “真醜！”他的聲音低低地，然後就索性坐下來，“瑤瑤，我很抱歉。”

  是他傷了她！

  這時，他才願意對自己承認，是他傷害了一個很美好的女孩子，曾經她對他的感情也是那麽美好，但是他沒有珍惜。

  他用自己的執著傷了她……

  程瑤捂著臉，他的手指撩開她半濕的頭髮，勾起她的小臉，讓她看著自己。

  “不要看，很醜！”她別過了臉，不讓他看自己紅紅的小鼻子，還有帶著水氣的眼睛。

  沈遠之看著，臉上的肌肉抖動了一下，最終還是親了一下她的額頭，“瑤瑤，不要哭了……”

  他忽然笑了起來：“都三十多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一樣。”

  他說著，忽然她就抱住了他，然後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狠狠地咬著，直到嘗到一抹鮮血的味道！

  沈遠之抱著她纖細的身體，心裡有著說不出的滋味。

  他抱過很多女人，但這一刻，他是心痛的。

  或許她早就不愛他，或許她愛過了林聞人，可是他的回頭還是讓她傷心了。

  那些年，她越不好過，此時，她心裡的痛就越深。

  他撫著她的長發讓她貼在自己的懷裡，不斷地說著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麽用！”她的聲音嗚嗚地，松開了小嘴，趴在他的肩上，又到處亂咬著，“沈遠之，你破壞了我這輩子第一段感情。”

  “喬安然不算嗎？”他的聲音啞得不像話，這時竟然還有心思和她計較這些。

  程瑤沒有出聲，哭得聲音啞了……浴室裡的溫度變得冰冷起來，可是她一點也沒有打算站起來。

  這些年，她太累了，一直到現在，她才找到一個渲瀉的出口。

  最後，她倒在他的懷裡，像是睡著了，緊閉著眼，眼角有著兩顆淚珠順著眼角滑下……

  沈遠之伸手將她抱起來，一邊放水一邊解開她的扣子……

  程瑤的身體涼了一下，下意識就反抗起來：“沈遠之，你做什麽？”

  他難得地哄著她：“乖，我替你洗下澡，全身都是涼的。會感冒的。”

  她又閉上眼，像是很累的樣子……他看著她，心裡多少有些軟，但是更多的是後悔。

  如果當時他不那樣對她，他們的孩子是不是已經上學了？

  一個他和程瑤的孩子，一定和米米一樣可愛……

  他這樣地想著，又看著她躺在浴缸裡脆弱地樣子，不禁又動了些心思。

  手指放在自己的襯衫上，一顆一顆地解下，然後就坐到她後面。

  程瑤醒過來，感覺到他抵著她，她又羞又怒：“沈遠之，你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