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遠之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一邊走一邊問：“米米呢？”

  程瑤抿了抿唇，“在樓上的臥室。”

  她忽然就頓了一下，“沈遠之，你能不打擾她嗎？”

  垂了眼眸，“米米從來沒有過爸爸……”

  後面的話，她不說，他也應該明白的——得到再失去，對於一個小姑娘來說，是那樣殘忍的事情。

  “那你呢？”他的目光深深，盯著她的眼，然後就要樓梯上停了下來。

  團團和寫意跟著跑進來，特別是團團，盯著他，目光不善。

  他沒有管那兩小隻，就只是看著程瑤，“你呢，你是不是也怕失去，所以才不敢再擁有？”

  “你想多了，沈遠之，換了衣服就走。”她的表情很是冷漠，“我的生活裡，不應該有你。”

  他冷笑一聲，“需要錢時，就找上我了？”

  他帶著淡淡的嘲弄，讓程瑤有些狼狽，她的聲音壓得低低地，“沈遠之，你夠了！”

  他笑了笑，“你不應該言傳身教嗎？程瑤，可能你現在就這點兒本事了，失傳了多可惜。”

  團團和寫意都盯著他看，有些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程瑤有些火大，直接拖了他去樓上的浴室，“我去拿衣服。”

  他伸手拽住她，皺了眉頭，“我拒絕穿女人的衣服！”

  她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然後才慢慢地開口，“你想太多了吧，這裡有聞人的衣服。”

  沈遠之滯住了，好半天都沒有能回神，好久，他才沙啞著聲音，“你一直帶著他的東西？”

  程瑤嗯了一聲，特別地自然。

  驀地，他的一隻手臂捉住了她的，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那我呢？我的東西你還有嗎？”

  程瑤看著他握著自己的手，失神了一下，才淡淡地笑了笑，“有，這幢房子就是你送的。”

  她一說，他又有了一種自己當了冤大頭的感覺。

  “除了房子，就沒有別的了嗎？”他抿緊了唇，目光鎖著她的，不願意放開。

  程瑤笑了笑，用唇形說了兩個字，她的聲音很啞，但是他還是聽到了。

  那兩個字，叫‘傷害’！

  他松開她，恢復了淡然，“我拒絕穿你前夫的衣服。”

  她皺了眉，“是亡夫！沈先生，你才是我前夫。”

  不過他要是想當亡夫，她也不反對就是了。

  她想了想，還是讓步了，“我去幫你買，你在這裡等一會兒，不過不會是很貴重的衣服就是了。”

  他倒是點了頭，轉身走進了浴室，“我先洗個澡，還有，以後讓你的七個小客氣一點，怎麽說，我也算是半個爸爸。”

  程遙沒有理會他，他向來都是沒臉沒皮的，她交待了過來的若一事情，然後拿著錢包出去。

  沈完之看著若一，打量了好久，才問：“多大了？”

  若一個子高，挺穩重的，“十三。”

  十三啊……還沒有發育全，所以留在她身邊倒也沒有什麽。

  沈遠之走進浴室，而若一看著他的腿，有些出神。

  這個叔叔和他們一樣，都是有些……缺陷的！這讓若一心裡覺得特別地平衡，於是就守在浴室的門口。

  沈遠之洗完以後，隨便找了一件程瑤的浴衣穿了一下，好在大小還算是合適，而且是白色的。

  他走出來，完美的身軀看得若一眼睛一愣一愣的，巴巴地望了半天……

  如果叔叔的腿沒有問題，那麽多完美啊！

  他像是小跟班一樣跟在沈遠之的身邊，沈遠之睨著他，忽然問：“米米呢?”

  “睡著了！”若一說著時，聲音還放得特別地輕，像是怕吵醒米米一樣。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沈遠之，“叔叔，你要不要喝水？”

  沈遠之不禁多看了一眼若一，若一戴著一副眼鏡，明顯視力不太好。

  看起來，這邊的男孩子比較像他，修養不錯，不像那兩隻凶巴巴的丫頭——沈遠之有些不要臉地想著。

  他決定，要和若一進行一次男人的對話，走向二樓的一間小廳裡，這裡的一切都簡單，雖然不至於說破舊，但是都是普普通通的家具，他屈身坐在沙發上，皺了眉，感覺沙發有些硬……

  可是這些，對於若一，對於其他的六個孩子來說，這裡就是天堂了。

  若一跑過去倒了水，小心地放在沈遠之面前的幾上，又坐在他對面，坐得筆直的。

  沈遠之看了一眼，心裡暗暗地笑了笑。

  他從自己的褲袋裡將煙盒拿出來，熟練地點了支煙，然後睨著若一，“不介意我抽煙吧？”

  若一拚命地搖頭，然後就有些期盼地看著沈遠之。

  沈遠之長長地抽了一口，長長地吐出煙圈，睜著那個小小的人，“想抽？”

  他也是從小男孩長大的，這樣的心思，他也有過。

  若一的眼神更加地小心翼翼了，近乎是膜拜地看著沈遠之。

  在他的世界裡，除了程瑤就是其他的孩子，不曾有過成年男性，那樣強大地出現在他的生命裡。

  當然，有過，林聞人，但是那樣地短暫……

  若一的小心臟都撲通撲通地跳著，生生地咽了一下口水，然後點頭。

  他就知道！沈遠之笑了一下，然後又抽了一支煙，在自己的煙頭上接了火，遞給了若一。

  若一像是捧著珍寶一樣，小心地抽了一口，然後就咳了起來。

  他想扔掉，又舍不得，生生地僵著。

  沈遠之笑了笑，“抽吧，你媽媽這會兒不會回來。”

  他就這樣，教壞若一，一大一小悠然地抽煙……

  若一頭一次，特別地緊張。

  聽到樓下有動靜時，立即將煙頭給摁熄掉，小臉漲得通紅的。

  “怕你媽媽知道？嗯？”沈遠之低笑著問，面上的笑容有些邪氣。

  若一哪裡見過外面的壞人，這會兒心裡一沉，覺得自己上當了。

  “不想我舉報你的話，就乖乖地聽我的話，嗯？”沈遠之說著，又將煙頭放在若一的唇上。

  若一像是被燒著了一樣，飛快地將煙頭拿下來扔掉……同時程瑤也從樓下上來。

  她看著這裡的兩隻，將手裡的袋子扔給沈遠之，“換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