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仲驍裡面是淺灰色羊毛衣，外面披著一件黑色呢子大衣，照片應該拍於冬季。

  沈然越看越可愛，第一次來這個書房的時候，可能因為太緊張和拘禁，沒有注意到這裡的照片，看著上面厲承允的笑，好像所有的壞心情只要遇上他都會煙消雲散，她捧著照片忍不住想要上去親親這個憨態可掬的小福娃。

  書房裡突然就響起厲仲驍寡淡的聲音：“那是承允半歲時候的照片”。

  沈然轉頭望著他，厲仲驍沒有抬頭，一邊看文件一邊無意的說：“他從小就喜歡拍照片。”。頓了頓，他抬起頭來：“那邊的書櫃裡的抽屜裡就有”。

  沈然對上他幽深的黑眸，有點迫不及待的說：“我可以看看嗎？”

  拉開書櫃玻璃門，打開抽屜，裡面果然有一疊照片，沈然驚訝的拿起來，一張張的看，滿月的，半歲的，周歲的，每個階段幾乎都有。有的是承允的單人照，有的是厲仲驍和他的合影，但是每張厲仲驍都是一個表情，就沒見他笑過。

  而且眾多照片中，獨獨缺了承允的媽媽。她聽過兩個傳言，承允是厲仲驍的私生子，還有就是承允的媽媽已經去世了。

  “有喜歡的嗎？”冷不防耳邊傳來男人低醇的嗓音，沈然看的太入迷，嚇了一跳，厲仲驍離她很近，就站在她身後，她感覺那堵溫熱的胸膛，正靠近她的後背。

  “他剛出生那會兒我在厲家老宅呆了一個月，便帶著他出了國，那會兒每天都哭個不停，張嬸是從厲家老宅隨著我去的英國，她怎麽哄他都哭，家裡的傭人幾乎都帶過他，可他就是鬧，除了睡覺，醒了就鬧，也不吃奶，後來實在沒辦法了，我隻好帶著他上班，那時候在英國的公司，辦公室裡的地板全都換成了地毯，經常他捧著奶瓶坐在沙發上喝奶，我就在辦公桌上辦公。這張照片是他半歲的時候去瑞士拍的“。

  厲仲驍炙熱的胸膛貼上她的後背，厲仲驍一手攬著她的纖腰，一手從她身後身伸過去拿抽屜裡的照片，他的薄燙的氣息都噴灑在她耳畔：“這張是他差不多兩歲的時候拍的，我工作很忙，只有帶著他到處飛，我要去墨爾本談生意，隻好把他交給當時的秘書，誰知道秘書一個疏忽他就跑了。他那時候對什麽事物都很好奇，後來還是門口保安看見，差點他就跟在別人身後跑出旋轉門了“。

  “因為秘書的疏忽，我差點丟了兒子“。

  沈然聽他這麽說，又看著照片裡笑的沒心沒肺的小家夥，手指撫上照片上小家夥的臉蛋，心裡沒來由的心酸。

  “小時候，他總會問我，媽媽去哪兒了“。

  厲仲驍突然看向她的側臉，眸色很認真：“那個時候，我不知道怎麽回答，如果是現在他問我，你說，我應該怎麽回答？”

  沈然心裡一悸，猛地轉頭看著他，卻因為沒有注意方向，她的唇擦過了厲仲驍涼薄的嘴唇。

  “如果承允的媽媽還活著，你覺得她是想要這個孩子，還是覺得這個孩子是她現在新生活的累贅？”

  厲仲驍隨意的一句話牽動著沈然的心，如果承允的媽媽還活著，他是不是間接說明了承允不是私生子？

  或者…他是否是另外一層意思，如果沈然的孩子還活著，那她如果選擇？

  沈然張了張嘴，喉嚨發緊說不出話來，厲仲驍卻沒有放棄，幽深的黑眸就那樣直直的盯著沈然的眼睛，放佛一眼就要望進她的心裡。周圍緊張的空氣，放佛一觸即發，壓的她喘不過氣。

  如果是自己，那該如何選擇…如果當年的孩子沒有去世，或許正在受苦，或許在單親家庭長大，或許…他會不會也會問別人‘我的媽媽是誰？’。

  她的孩子….

  厲仲驍為什麽突然這樣問…

  辦公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厲仲驍終於從她的身後離開，轉身回到辦公桌前拿起手機：“是我”。

  周身的壓力小時，沈然暗松了口氣，但是她卻不敢去看厲仲驍，只是低著頭看手裡承允的照片.，怔怔出神。

  那邊厲仲驍已經掛了電話，望著她：“你先回臥室，剛出的院，早點休息”。

  沈然被他那雙幽深的眼睛盯著，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他這才滿意的又開始投入工作。厲仲驍最近真的很忙，及時手下有完美的公關團隊，能力十足的助理秘書，可一些決定性的東西還是要他親子過問，這些天他為了處理沈然的事情，工作幾乎擱置了。

  沈然出了書房。

  看見小家夥從衛生間裡探出一顆濕漉漉的小腦袋，探頭探腦的。

  “怎麽了？承允“。沈然上前，眉眼溫柔。

  厲承允不好意思，小身子還往裡面縮了縮，臉上沾著水珠，因為浴室水蒸氣的關系，臉蛋紅紅的特別好看，支支吾吾的說：”我忘記拿內/褲了“。

  沈然莞爾，：“放在哪兒了？我給你拿“。

  “就我床上，憤怒的小鳥那個”。

  兩分鍾後。

  厲承允穿著小褲衩坐在床邊，沈然拿著乾爽的毛巾給他擦頭，“多擦下，頭髮幹了才能睡覺，不然啊，以後會有頭疼的習慣哦”。

  厲承允很享受沈然的動作，盯著沈然欲言又止了好久，。想到白天去醫院之前，爸爸和他的一番推心置腹的長談。

  “你喜歡沈老師嗎？”

  “當然喜歡”

  “那你覺得你沈老師喜不喜歡你？‘

  “爸爸那你真會開玩笑，我這麽可愛，還會有人不喜歡我嗎？’

  “….”厲仲驍無語的說：“好好說話”。

  “喜歡”。厲承允趕緊回答：“我覺得沈老師特別喜歡我”

  “那你想不想以後天天都跟你沈老師住一起？”

  “當然想了！”。厲承允想也不想的說，可說完又覺得自己是不是說的太快傷了厲仲驍的心，以為他有了後媽就不要親爸了，趕緊又說：“當然我也很想和爸爸在一起，雖然你平時忙的根本沒太注意我，但是我還是愛你的，如果能跟你們兩個人都在一起就跟更好了“。雖然傲嬌的承允更相信自己是爸爸撿來的。

  “想的話，今晚上就表現的可憐一點“。

  “哦..就是讓我本色出演嘛“

  厲仲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回答他的是嚴肅的聲音：“不是要去醫院嗎？還在這裡磨蹭什麽！“。

  厲承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