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疼死我了——”

  中年男子慘叫的聲音越來越大，腦袋對著牆壁碰撞的更加猛烈起來。

  “砰！砰！砰！”

  看其猙獰可怕的模樣，恨不得把腦袋給直接碰碎掉！

  那些親屬見他突然發狂，本要上前拉住他，卻見他猛然轉身，凶狠地抱住了一名婦人，“砰”地一聲，就對著她的額頭碰撞下去。

  “啊——”

  那婦人猛然發出一聲慘叫，額頭上頓時鮮血淋淋，駭的她魂飛魄散。

  其余親屬見此恐怖的一幕，哪裡還敢上前，隻得把求救的目光看向了那三名警察。

  那三名經也被今天這一系列的事情嚇的不輕，正要厲聲喝斥時，那名中年人突然倒在地上，一邊抱著腦袋翻滾，一邊驚恐地慘叫道：“不！不！我再也不敢了，求你了……我母親的腿是我自己在家裡弄斷的……啊——救命啊，有鬼啊……”

  這大白天的一聲慘叫，頓時把眾人嚇的身子一抖。

  待聽清了他的那句話後，不僅那三名臉色一變，就連那些親屬們，也個個滿臉驚愕的神情。

  “啊——疼！求你了，求求你了……是我不對，是我該死，是我來賭花光了所有的錢，房子都抵押了……我是個畜生，是我親手把我母親的腿打斷的，想要撈點錢，嗚嗚嗚……啊，救命啊——”

  中年人一邊像是贖罪般的慘叫，一邊抱著腦袋在地上使勁碰撞，臉龐扭曲，眼珠凸出，痛苦的簡直生不如死。

  這些話一出，老人骨折的事情，立刻就真相大白起來。

  那名手持錄音筆的警察把這些話全部都錄了進去，然後臉色陰沉地走到那名老人的面前，嚴肅道：“老人家，剛剛你說謊了吧，你這腿，真是你的兒子打斷的？請你再親口說一遍。”

  老人眼中流淌出了渾濁的淚水，轉過頭，看著滿臉憤憤的小美，昏花的眼中，滿是痛苦和歉意。

  剛剛她一直不敢睜眼，更不敢看這位小姑娘，她的心中，充滿了煎熬。

  對兒的親情，讓她不敢說真話；而她的良心，卻讓她痛苦無比，像是被烈火焚燒般難受。

  現今兒子突然癲狂，變成了這般模樣，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報應啊。

  老人相信古人，也相信報應。

  若不是兒子來賭輸光了所有，甚至要把房子變賣，最後用孫子來威脅她，就算兒子把她的腿打斷，她也不會說謊，她更不會誣陷這個單純的小姑娘。

  早晨晨練時，小姑娘就是輕輕碰了她一下，然後慌忙把她扶了起來，還陪著她一起走了一段路。

  小姑娘那純淨明亮的眸子，和那天真無邪的笑容，當時就讓她心中暖洋洋的，像是早晨的陽光，溫煦而明媚。

  她已日薄西山，垂垂老去，一生中見識過太多好的壞的面孔，小姑娘那份乾淨純潔而沒有一絲汙垢的眸子，讓她回憶起了當時的年少時光。

  然而，這一切，都抵不過兒子的苦苦哀求和用孫子來威脅。

  血濃於水的親情，最終扼殺了良心，讓她沉重妥協。

  兒子要訛詐這家人，她內心的煎熬和痛苦，無人知曉。

  幸而報應還是來了，兒子親口承認了自己造下的孽，她也從良心的煎熬中徹底解脫。

  所以當警察再次詢問的時候，她再也沒有絲毫遲疑，抹著渾濁的眼淚，嘶啞著嗓子道：“是的，我這腿，的確是我兒親手把我摔斷的，跟這位小姑娘，沒有任何關系……”

  “那你剛剛為何要說謊？你可知道訛詐他人的後果？”

  警察滿臉冷意地喝斥道。

  老人痛苦地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身子微微哆嗦，疲憊地靠在了那兩名婦人的身上，眼角流下了兩行絕望的淚水。

  一切原因，她的兒子已經在癲狂和淒厲的慘叫中，一一道來。

  她的腿被親生兒子打斷，家裡的錢也被兒子全部敗光，未來對於她來說，早已烏雲密布，一片黑暗。

  警察還要繼續追問時，顏雨辰皺著眉頭開口道：“事情已經很明顯了，是這位老人的兒子因為來賭輸錢，故意打斷老人的腿，想要訛詐我們。老人家也是身不由己，被逼無奈，這件事與她並無關系，至於她剛才說謊，也是一位母親這輩子不得不犯的錯，我們不會追究她的責任，希望幾位警察叔叔也能夠明白這份母愛的無奈。”

  這番話一出，那三名警察和其余人的目光，都驚訝地看向了他。

  他們如何也料不到，這小小的少年，竟然能夠說出這麽一番飽含真情的大道理來。

  那名老人也抬起目光看向他，眼角的淚水，無聲地流淌。

  顏父顏母相視一眼，目光中充滿了欣慰。

  顏母雙眼濕潤，心中滿是柔情和慈愛，這才是他們的兒子啊。

  小美的眸子中充滿了濃濃的崇拜和愛意，甜甜地道：“顏哥哥說的對，這件事不管這位奶奶的事情，小美也不會追究她的責任的。”

  三名警察多看了顏雨辰幾眼，然後點了點頭，拿出了手銬，一起接近那名還在地上翻滾嚎叫的中年人，迅速把他拷了起來。

  顏雨辰的魂魄早已歸體，雙眸清朗明亮，神采奕奕。

  中年人滿頭鮮血地被三名警察帶走，老人也被眾親屬抬著離開，那些親屬的臉上充滿了尷尬和羞愧。

  他們直到現在才知道事情的真實情況，心中自然感到無比的難堪和丟人。

  這麽一大群人來人家家裡明目張膽地訛詐，若是傳出去了，鄰居喝朋友會怎麽看待他們呢？

  待那些人都離開後，小院中，終於恢復了平靜。

  顏父和顏母都愣在原地，還有些雲裡霧裡。

  兩人完全不知道剛剛到底發生了事情，以至於讓那位之前還怒氣衝衝緊咬著他們不放的中年人變的癲狂，主動交代了訛詐的事實。

  “難道這世間，還真有報應不成？”

  兩人心中暗暗納悶。

  顏小汐見事情終於解決了，開心地抱著顏雨辰的胳膊，雙眸彎彎，甜甜地道：“哥哥，你真好，你剛剛的那番話，讓小汐對你刮目相看呢。”

  小美不甘落後，立刻也過來親昵地抱住了顏雨辰的另一邊胳膊，滿臉討好地撒嬌道：“顏哥哥，小美剛剛做的好不好？顏哥哥要怎麽獎勵小美呢，親親小美好不好？就親一下下嘛。”

  說著，這單純的女孩仰起了粉嫩的臉頰，閉著眸子，眨動著漆黑而濃密的睫毛，等待著他的獎賞。

  晨日的陽光，有些刺眼，卻明媚而溫暖。

  一如此刻的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