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

  顏小汐轉過身來，一臉驚訝地看著他。

  印象中，這家夥似乎從來都沒有送過她禮物，倒是小時候搶過不少別的小男生送給她的禮物。

  今天是怎麽了，難道是有事求她？

  顏小汐心中疑惑，雙眸漸漸眯起，聲音忽然變的有些嚴肅起來，道：“哥，你是不是做了什麽錯事，想讓我在爸媽面前為你求情？”

  隨即臉色一變，似乎想起了什麽，指著他道：“好啊哥，你之前約若兒姐姐去後山看日落，是不是趁機對她做了什麽禽獸不如的事情？”

  小美跪在床上，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道：“顏哥哥，小美好傷心啊，為何你不對小美做禽獸不如的事情呢？”

  “……”

  顏雨辰一臉無語的表情，喊冤道：“小妹，你怎麽能這麽想哥呢？哥就是單純的想送你一件禮物而已，並沒有別的企圖啊。”

  顏小汐哼了一聲，一臉看穿他的表情，道：“無事獻殷勤，定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企圖，哥，你就從實招來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小美則在床上接了一句：“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睡，顏哥哥一定是對小汐心懷鬼胎，圖謀不軌，想要睡了小汐，哼！”

  “小美！別胡說！”

  顏小汐立刻瞪了她一眼，耳根“唰”地紅了起來。

  自從知曉了兄妹兩人並非血緣關系，並且知道了爸媽想要讓她嫁給哥哥的意圖後，在很多地方，她都開始矜持起來。

  就算幫哥哥洗內褲，也是躲著他，不讓他看見。

  盡量不跟他待在一個房間太久，很多話也不能再隨口亂說了，很多時候，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與哥哥太過親密了。

  以前就算兩人睡在一起，她幫哥哥洗澡，也不知道臉紅，隻覺得是理所當然。

  而現在，她臉紅羞怯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了。

  她總感覺兄妹兩人的距離，似乎也悄然無聲地變的越來越遠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有得必有失？

  如果能夠讓她選擇的話，她寧願像以前一樣，與哥哥親密無間，每天都黏在一起，無所顧忌，沒有避諱，開開心心，快快樂樂。

  每天都照顧他，一輩子都陪在他的身邊，做他唯一的妹妹和最最親近的人。

  這樣，其實也挺好的。

  當然，她也知道，這種選擇，沒有結果，且很自私。

  哥哥是一個男人，長大後自然要娶妻生子，不可能一輩子讓一個妹妹陪在身邊的。

  這根本就是她的奢望而已，並不現實。

  所以現在這種情況，她也是能夠接受的。

  她的心中雖然有些失落與哥哥的關系，變得有些不自然，但是想到以後的生活，她的心中，還是充滿了憧憬和期盼的。

  “如果嫁給哥哥的話，那以後每天就要跟哥哥睡在同一個房間，同一張床，同一個被窩裡了……哥哥還會抱著我，還會……哎呀，人家會很害羞的嘛……”

  顏雨辰和小美睜大眼睛，看著這位小姑娘滿臉的紅暈和嬌羞，還一邊扭捏著身子，一邊癡癡地笑著自言自語，像是傻了一般。

  小美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眨著大眼睛道：“小汐，你在犯花癡嗎？”

  顏小汐立刻清醒過來，滿臉通紅地把小手伸到了顏雨辰的面前，作凶神惡煞狀道：“哥，禮物呢？快把禮物交出來，本小姐可以饒你不死！”

  顏雨辰連忙誠惶誠恐地拿出了禮物，雙手捧著，恭恭敬敬地遞到了她的面前，一臉仰慕狀地道：“美麗的大小姐，這是奴才上山下海翻天入地，歷經九九八十一難，方千辛萬苦為您帶回來的禮物，祝大小姐千秋萬代，青春永駐！”

  顏小汐“噗嗤”一笑，伸手接過了禮物，可是當她看清了那件小小的禮物後，臉上的笑容，忽地變成了錯愕，顫聲道：“哥，你……你這禮物，是從哪裡買來的？”

  雪白的小手中，那是一塊月牙形的白玉吊墜。

  奇異的是，玉墜之中，似乎有乳白色的光芒在流動，似霧似水，形成了兩個清晰的字體：辰汐。

  而在玉墜的表面，則銘刻著幾個漂亮的小楷：“小妹如月，圓也美，缺更美——哥贈。”

  看到這句話時，顏小汐的身子忽地一顫，雙眸中瞬間淚水彌漫，模糊了視線。

  月牙如她，都有殘缺。

  她的臉上始終掛著那道傷痕，對於女孩子來說，它是一道殘忍而痛苦的印記，不僅刻在了她的臉上，更刻進了她的心中。

  雖然這段時間有了爸媽和哥哥的鼓勵，她看淡了許多，但是她的心中，始終都沒有放下。

  她總覺得自己已經毀容了。

  特別是當感受那些人對她抱著憐憫和可惜的目光時，她的心中，就更加自卑和疼痛起來。

  她是女孩子，以後要嫁人，要嫁給最親愛的哥哥。

  可是她怎麽忍心讓自己的醜陋和殘缺，而讓哥哥也受到別人的嘲笑呢？

  每當夜深人靜，每當觸摸到臉上的那道傷疤，每當想到以後要嫁給哥哥，她就感覺自己是個累贅，是個會讓哥哥丟人的沒有用的妹妹。

  而現在，哥哥送給了她一件禮物。

  像是月牙一般明亮耀眼，也像是月牙一般並不完美，有著殘缺。

  然而無論是圓月，還是殘月，都很漂亮。

  而哥哥把她比作這枚月牙，雖有殘缺，卻比圓月，比完美，更美。

  玉的心中有辰和汐，有他和她；而玉的外面，則有他給她的鼓勵和安慰，溫暖和幸福。

  這是一枚月牙，也是一個她，更是他給她的承諾。

  “小妹如月，圓也美，缺更美。”

  她雖然與手中的月牙一樣，都不完美，但是在哥哥的眼中，她卻比完美，更美。

  有殘缺的美，才是最美的。

  窗外夜空，繁星點點。

  一輪銀月，掛在星空。

  恰如她手中的月牙，明亮璀璨，照耀著人間，照亮了心間。

  驅散了人世間的黑夜，驅散了心中的幽暗。

  她握著手中的她，就像是握住了自己脆弱卻充滿希望的生命。

  然後她撲進了哥哥的懷裡。

  哭的稀裡嘩啦，哭的，幸福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