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藍的羅星花躺在包裹裡,層層疊疊的花瓣中央是幾根白色的花蕊。
花束被一根細小的繩子扎著,繩子上綴著一片小小的竹簽。
竹簽上刻著一個名字:司空傾。
她拿起那束羅星花,柔美的臉龐染上笑意,她很喜歡羅星花,和天空一樣的藍色。看到羅星花會讓她聯想到天空的廣闊,繼而覺得非常自由。
雖然喜歡,她卻從沒對誰說過,但司空傾卻看出來了。
從第一次送她羅星花開始,每一年,在羅星花盛開的時候,總會在晚上給她摘一束羅星花擺放在窗台,她第二日醒來總能看到一抹被陽光籠罩著的幽藍。
她向司空傾道謝,司空傾當時飄在藥廬外的夾竹桃花下,半透明的身子在月光下給人一種朦朧感。
他說:“你也知道,我是一隻鬼,長夜漫漫,這荒山野嶺的又沒什麽事情可做,隻好去摘花打發時間,摘多了,扔掉又可惜,你喜歡便給你留著吧。”
呃……
她的感動頓時消散,原來這是司空傾太閑的產物。
介於司空傾喜歡彈琴,為人比較內秀,張老頭知道這事後,很順其自然的把它理解為,一隻寂寞千年的鬼,做的一件娘娘腔的事!
死都死了,還學人家送花!
而今,又到了羅星花開放的季節,如今的岐山,一定正被一片幽藍籠罩。
她輕歎一聲,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看到那種漫山遍野開放的盛況?
雲綰拿起包裹裡的兩封信,一封的署名是司空傾,一封是張四章。
她疑惑,司空傾會給她寫信這很正常,畢竟在岐山的時候,他們的關系極好。
可是,張老頭竟然也會給她寫信,這實在不符合他粗礦的風格。
想起姬夜闌說張老頭已經進入彌陀域的事,她下意識的先拆開張老頭的那封信。
信上只有斷斷一行字:‘蕭秦有訊傳來,為師已入彌陀域尋蕭秦,勿念。’
蕭秦?似乎就是她那素未謀面的師兄。
張老頭真的跑去彌陀域了。
她握緊手中的信紙,只有這幾個字,什麽詳細的都沒說。
而且,張老頭給她送的消息,竟然比姬夜闌告訴她的晚!
姬夜闌,他到底用了什麽通天的手段得知這件事的?竟然比張老頭本人給她送信的速度還快?
她一邊思量著一邊拿起另一封信,信上的署名是司空傾。
這封信比起張老頭的要厚許多,洋洋灑灑的寫了六七張紙,她微微一笑,細細的看完,信上無外乎還是對她的各種叮囑。
“還是這麽囉嗦。”口中雖是埋怨的話,心底卻是很開心。
在這樣的異世,能有一個朋友在無時無刻的關心著自己,記掛著自己,也是件很讓人感動的事。
她收起信,放進床邊的櫃子裡,拿出筆墨紙硯,開始給司空傾寫信。
她要問一問蕭秦的事情。一個消失了十幾年的人,突然有了消息,在讓人歡喜的同時,又讓人忍不住懷疑,這事到底是真是假?
位處九夷六部的彌陀域,本就是險象環生的地方,張老頭這樣不管不顧的跑去,要是一去不回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