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多給你一個借口讓我拿掉孩子嗎?【一更三千】
爾曼的這句話忽然問出來,她迎來了預料之中的沉默。她太清楚靳北城這個人了,他的頭腦永遠都是理性的,很清楚知道孩子生下來會是什麽結果。
如果孩子出生,陸浦江入獄而靳父出獄,那這個孩子要面對的,是成長過程中一整個靳家和來自外界的非議和侮辱。
等孩子長大了,沒有人可以向孩子解釋自己的外公為什麽去了監獄,自己的爺爺奶奶為什麽這麽討厭他。最重要的問題是,爾曼知道靳北城不愛她。
她苦笑看著眼前沉默皺著眉心的男人:“別裝了……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要讓我拿掉孩子,只是你或許還有那麽一點良心覺得我會痛苦,所以才一直沒有提。你不用裝的一副需要深思熟慮的樣子。”
爾曼的話語直截了當,她不想偽裝。
到了這個地步,再裝下去還有什麽意思?
“離婚後,我會生下孩子。但是孩子只會姓陸,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爾曼的話語堅定,這是她能夠想到的最好的解決方法。
與其讓孩子在一個沒有愛的完整家庭裡面成長,她倒是寧願做單親媽媽。
她的孩子,她必須要保住。
“姓陸?”靳北城原本還算平和的眸色瞬間變得陰沉如許,“陸爾曼,我絕對不允許我的孩子跟陸家車上半點關系!”
“但是你別忘了,孩子的媽媽就姓陸,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爾曼嘴角噙著晦澀的笑,臉色近乎於慘白,“你口口聲聲讓我跟陸家斷絕關系,說的倒是輕松,你幫我做做看?”
爾曼真的無法想象自己接下來的幾天要怎麽度過。
明天陸浦江案子二審,之後還會有終審。入獄已經成了事實,但是陸浦江入獄倒是輕松了,可法院一審的時候就判陸浦江要賠償靳家當年的精神損失費五十萬,她不知道到了終審的時候這個數字會變成多少。
現在陸家不名一文,根本拿不出一分錢,她身上還欠著霍以言四萬,怎麽賠?
她都不敢想象。
爾曼抿唇,伸手扶了一下額頭,真的算是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焦頭爛額。
“不說了,我想休息了。”爾曼轉過身去了洗手間,靳北城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一夜相安無事,但是爾曼卻睡得特別不安穩,她總覺得自己身後那個離自己睡得很遠的男人,仿佛也是心事重重。
晚上睡覺的時候她甚至都不敢挪動一下身體,怕驚到了靳北城又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但是睡到半夜的時候,爾曼卻忽然覺得肚子隱隱有些作痛。
她皺眉盡量讓自己的身體彎曲了起來,好讓自己覺得舒服一點。但是這種疼痛逐漸加劇,讓她的額頭上面都冒出了冷汗,根本無法入睡。
爾曼稍微挪動了一下身子,盡量在不吵醒靳北城的情況下面悄悄掀開了被子,她不敢穿鞋,擔心走路會發出聲音,要是吵醒了這個男人,又會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爾曼走到一樓去廚房倒了一杯溫水喝了幾口,想要稍微壓一下到了明早再去醫院。
現在是凌晨三點多,這個時間點她只能夠熬著。
爾曼上樓打開門的時候,卻發現裡面昏黃的小燈是亮著的。
她記得她剛剛下樓的時候沒有開燈。
就在這個時候,她看到靳北城不悅地皺著眉心,一隻手捏著眉心,是沒有睡醒的樣子:“到現在還不睡,你下去幹什麽?”
平靜的口吻,爾曼聽著覺得心底舒服很多,只要不是冰涼的口氣,她就知足了。
女人有的時候真的是有點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我下去喝水。”
爾曼走到另一邊正準備掀開被子的時候,靳北城卻是將目光落在了她的額頭上面。
“室內溫度不高,你在出汗?”
現在是初夏,正常人這個溫度不至於會出汗,所以靳北城覺得有點奇怪,也察覺到了陸爾曼的不同。
“被子太熱了。”爾曼隨口道,她不想過多解釋。
她知道肯定是肚子裡的孩子出了問題,但是她不能夠告訴靳北城。
現在的靳北城甚至都不知道爾曼懷著的是雙胞胎,她是不會告訴他其中一個孩子本身就是有問題的。
“騙我有什麽好處?”靳北城的話語變得冰涼了些許。
爾曼直接躺下了,不去理會他。她隻想時間趕緊過得快一點,這樣她就能夠熬到天亮悄無聲息不驚動靳家人地去醫院。
靳北城看到爾曼根本不理會他,就直接伸手碰了一下爾曼,誰知道這一碰爾曼便彎曲了身體。
她下意識地皺眉痛苦,靳北城看在眼裡。
“肚子疼?”靳北城輕輕掀開被子,看到爾曼的手撫在小腹上面。
“鬧肚子了,沒事。”
爾曼還在撒謊,靳北城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來。
他不說話,只是上前將爾曼一把從被子裡面撈了起來,爾曼根本沒有力氣掙扎,他裹了一條西裝外套在她身上,下樓送她去了醫院。
醫院裡面,今晚值班的醫生給爾曼做了檢查之後出來看到了靳北城。
這個醫生只是值班醫生,並不是爾曼的主治醫生,因此不知道爾曼的病情需要對靳北城保密。
醫生摘下口罩對靳北城道:“病人的情況很危險,必須盡快做手術拿掉那個孩子。否則時間久了,孕婦也會有危險。”
醫生指的那個孩子,其實說的是其中一個孩子。但是醫生以為靳北城知道,就沒有提起雙胞胎的事情。
畢竟他們是夫妻,醫生覺得他知道也是正常的。
靳北城蹙眉:“孩子有問題?”
“恩,孩子可能是先天性畸形,而且在孕婦肚子裡營養根本跟不上,今天晚上的陣痛也是來自於這個孩子。所以,建議就這幾天內進行手術,考慮的時間越長,孕婦就越危險。”
醫生如是開口。
靳北城的臉色卻是顯得很難看,陸爾曼從來沒有跟他提起過孩子有問題,而按照她今晚的不願意告訴他肚子難受,獨自忍受的樣子來看,估計是早就知道孩子的病情。
爾曼在急救室內躺了好幾個小時,到了天亮的時候,她才醒過來。
當看到旁邊坐著的靳北城的時候,臉色瞬間有些凜然,伸手立刻去摸自己的肚子。
靳北城一夜沒有合眼,將爾曼這個動作落入了眼中,眉心沉了沉。
“你就這麽防我?”
“我的孩子沒事吧?”她答非所問,臉色難看。
“為什麽不告訴我孩子有問題。”
靳北城也是開門見山,這個時候沒什麽好不說的了。
爾曼咬牙,雙手緊緊抱著膝蓋,仿佛這個姿勢就能夠防備著靳北城一般。
“告訴你,不就是讓你多一個借口讓我拿掉孩子嗎?”爾曼直接開口,眼神裡滿是倔強。
靳北城的眉心又緊皺了三分:“他不健康。陸爾曼,聽話。”
爾曼抿唇不說話,隨著又緊緊低下了頭:“我想一個人靜靜。你走。”
這一次靳北城沒有拒絕爾曼,他沉默了幾秒之後終於起身,離開了病房。
爾曼就這樣一個人坐在那裡大概坐了兩個小時,這個時候她的手機響了,是付允打來的。
“曼曼,你也太沒良心了吧!我這幾天在實驗室裡忙暈了我才看到網上的新聞,你跟靳教授是怎麽回事啊?”
付允一連串的話讓爾曼有些頭疼,她以前就曾經想過該跟周圍的人怎麽解釋跟靳北城的關系,這一天現在終於到了。
“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金融街呢。”付允開口,今天是周六,她放假。
“那你來附院找我吧,我當面跟你說。”爾曼開口,她現在整個人抑鬱地快要崩潰,需要找人說說話。
“好!你等我。”
半個小時後,付允到了醫院,但是卻在門口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坐在那裡。把她嚇了一跳。
“靳……靳教授?你怎麽坐在這裡,不進去啊?”
靳北城的神色看上去很疲憊,在看到付允的時候竟然站起了身,把付允嚇了一跳。
要知道,在付允的眼中靳北城可是神一般的人......
“你找陸爾曼?”
“是啊......靳教授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講。”
“你跟爾曼,只是形婚對不對?”這句話一開口,付允便看到了靳北城沉了下去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