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遠遠的觀望

  穆遠航在莫錦岩家睡了一覺，長長的一覺，昏昏沉沉的，從傍晚時分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上午，他醒來的時候莫錦岩不在家，應該是去公司上班了。

  穆遠航覺得自己總算有些活力了，起床整理了一下自己，然後給莫錦岩打電話，

  “我走了。”

  “看開點哥們兒。”

  莫錦岩寬慰著他，穆遠航已經來到了樓下，打算掛電話的時候又問莫錦岩，

  “昨天我在樓梯旁的櫃子上看到有塊手表，現在怎麽不見了？”

  “什、什麽手表？”

  莫錦岩否認了他的話，

  “哪有什麽手表？是你傷心過度眼花了吧？我的手表從來不亂放，你怎麽可能在櫃子上看到手表？”

  穆遠航又看了一眼那櫃子，果真什麽都沒有，可能真是他看錯了吧，畢竟昨天他來的時候一點都不冷靜。

  容父在醫院隻住了一晚上，到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強烈要求出院回家，說自己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額頭的傷也不要緊，回去之後在他們那兒的醫院換藥就行了。

  容顏隻好給他辦理出院手續，她昨天跟周廠長又請了假，留在D城跟母親一起照顧父親。

  容父出院的時候田寧也在，這幾頓飯都是田寧在家裡做了送來的。

  田寧叫了穆家的司機來，開了一輛稍微寬敞的車，堅持要讓司機送他們回去。

  小姑娘也沒上學，因為受到了驚嚇，一整天一直黏在容顏身上，這會兒聽說容顏要走了，難過的窩在她懷裡不肯下來。

  田寧在一旁適時提議，

  “不如就讓暖暖這幾天先去你那兒吧，受了驚嚇，肯定更希望跟媽媽在一起。”

  容顏將小姑娘往懷裡又抱了抱，

  “那麻煩您這幾天跟她幼兒園給她請個假。”

  容顏也舍不得離開女兒，尤其是在小姑娘經歷了一場驚嚇之後。

  一切都收拾妥當，容父容母都上車，田寧單獨攔下了容顏，讓她先把女兒交給容母，說自己有話跟她說。

  容顏將女兒給車裡的容母，然後關上了車門看向田寧，田寧站在她對面溫聲問她，

  “遠航托我來問你一句，你要不要把暖暖的撫養權要回去，如果你想要的話，他願意讓出。”

  穆遠航從昨天離開之後到現在一直沒出現過，想必也知道容顏並不想見到他，也並不歡迎他來探望，所以此時即便是關於孩子的撫養權問題，也由母親田寧來轉告給容顏。

  容顏今天的情緒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了，聽了田寧的話之後她稍作思索然後搖了搖頭，

  “不了，讓她繼續跟在你們身邊吧，她才這麽點，就不要給她改變生活環境了。”

  女兒從一出生就一直生活在D城，幼兒園也剛適應熟悉，如果撫養權歸了她，那麽女兒勢必要跟著她去她那裡生活，等於重新換了一個生活環境。

  而重新適應一個生活環境，對一個大人來說都很難，更何況是一個三歲多的小孩子。

  所以容顏想，就不折騰孩子了，雖然她很想跟女兒一起生活。

  轉而又繼續對田寧說，

  “過幾天等她情緒好了，我就送她回來。”

  田寧也只是負責幫兒子傳話而已，見容顏已經做出了決定，也就沒再說什麽，揮了揮手跟她告別，

  “我知道了，那你趕緊上車吧，早點回去休息。”

  容顏也禮貌跟田寧告別，上車由司機載著離開奔赴小鎮。

  容顏一行離開之後，田寧轉身走向不遠處停著的一輛黑色車子，打開車門坐進去之後對駕駛室的人說，

  “她說撫養權還是給你，就不改變暖暖的生活環境了。”

  駕駛室裡的人是穆遠航，他一直在車子裡看著容顏他們離開的。

  她不願意見他，可是他又想見她，就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了。

  聽了母親的話，穆遠航嗯了一聲之後發動起車子駛離，送田寧回家。

  田寧轉頭看了一眼自家兒子憔悴的面容，

  “你打算以後就一直這樣遠遠的觀望著？”

  印象中兒子雖然不愛說話，但是眉宇間卻總是意氣風華，鮮衣怒馬，人生中幾乎沒有什麽難過的坎兒。

  即便當初跟夏瑜分手，也很快就恢復了，並且積極將穆氏經營的風生水起。

  可是現在這副樣子的兒子，田寧很怕他會走不出來。

  其實他也並非不愛，只是他並未將那份愛表達出來而已。

  在這一點兒子像極了她。

  有時候田寧也會想，如果當初她的愛能表達的再濃烈一些，是不是穆修文就不會去找那對母子？

  可是人生哪裡有那麽多的如果，錯了就是錯了，錯過了也就是錯過了。

  穆遠航黯然笑了一下，

  “不然您覺得我應該怎樣做？她現在一定恨死我了，又不願見我......”

  終歸是自己的兒子，田寧氣著他沒處理好跟夏瑜的關系的同時，也忍不住地開口幫兒子，

  “暫時的放手，是為了更美好的未來。”

  穆遠航想起莫錦岩對自己說過的話，自嘲勾了勾唇角，

  “你們都這樣說......”

  田寧有些好奇，

  “哦？還有誰也這樣勸過你？”

  “錦岩。”

  穆遠航回答母親，田寧好奇之余也讚賞地點了點頭，

  “情商還挺高。”

  穆遠航沒再說什麽。

  他們都勸他暫時放手，可是又有誰能懂他心裡的那些不舍和難過。

  原本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愛上她就已經為時已晚，好不容易托布朗夫婦來中國拜訪的福，跟她的關系拉近了一些，卻又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這樣的事，最懊悔最痛苦的莫過於他了。

  然而，似乎他現在，除了暫時放手遠離她之外，也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

  女兒穆暖在容顏那兒住了有一個星期，然後便回去了，是田寧跟隨穆家的司機一起來接的。

  田寧之所以隨著一起來了，是因為兒子穆遠航不放心女兒單獨跟司機在一起，所以她任勞任怨的來接。

  至於穆遠航，繼續選擇在這個時候不出現在容顏面前。

  容顏這段日子也很忙，展銷會回來之後有好多工作要整理，不過為了能多陪陪女兒，白天上班的時候她都是盡量把工作做完，爭取晚上不加班多陪女兒，小姑娘的情緒慢慢也穩定下來了，加之小孩子忘性也快，所以那天的那場驚嚇，慢慢就被小姑娘淡忘了。

  這幾天容顏有時候帶女兒出去的時候，總會感覺有人在跟著她們，她問過父母，父母也說她們帶女兒外出散步之類的時候，也總感覺有人跟著他們。

  那天被她逮到了，是兩個彪形大漢，說是穆總叫他們待在這裡保護她一家人的安全的。

  容顏想起那天在病房裡他跟她保證說以後再也不會發生危險的事情了，原來是指的這種方式，只是，他能讓人保護她們一輩子嗎？

  容顏後來有跟田寧提起過這件事，想讓田寧轉告他一聲，沒有必要這樣興師動眾的連保鏢都請了。

  田寧說會轉告他，只不過後來她發現那倆保鏢還是整天跟著他們，她也懶得再說了。

  小姑娘個跟奶奶回去之前還是哭鼻子了，撲在她懷裡叫她一起回去。

  女兒走了之後，容顏也暗暗難過了好一會兒。

  離婚這麽久以來，容顏第一次覺得，也許自己當初不應該離開D城。

  當時她只顧著遠離穆遠航遠離D城這座傷心的城市了，卻忽略了女兒的感受。

  雖然她現在每天都會跟女兒視頻，雖然幾乎每周都會見面，但是總比不上每天都見面感情來的綿密。

  女兒回去之後，容顏繼續每天繁忙的工作，宋總那邊在她這裡下了第一個訂單，不算大也不算小，對容顏來說已經算是一種肯定了。

  大家都是為了利益而生的，人家肯定也是想先試探著下一批訂單，看看她的工作能力還有她們工廠的生產能力，若是一下子下了個大訂單，他們又生產不出來，無論是質量和交貨期都達不到人家要求的話，那不是賠大了？

  而這幾天在網絡上也發生了一件不算大也不算小的事情，是關於一個女鋼琴老師虐打孩子的視頻，在網上被瘋傳。

  起因是這位鋼琴老師在教一個小男孩彈鋼琴的時候，小男孩各種調皮不肯配合，這位女老師一腳就將孩子給踹地上了，然後又拿過了面前的鋼琴譜來摔到了小男孩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