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我向你道歉

  那端的穆遠航說完之後不見容顏的回應，有些緊張地追問，

  “怎麽不說話？”

  要知道，因為怕她不接自己的電話，他特意用酒店房間的電話打的，而且還特意讓女兒先跟她說話，他再接過來。

  “沒什麽好說的。”

  容顏語氣冷淡這樣回了他一句，然後又說，

  “謝謝你把女兒送過來，酒店名字和房間號告訴我一下吧，待會兒我讓她姥爺去把她接來。”

  穆遠航被她這番話給氣的發蒙，好一會兒都沒說出話來。

  她說跟他沒什麽好說的傷了他一下也就罷了，要把女兒接走丟下他也就罷了，竟然還讓她爸來接女兒！

  她這是要徹底對他避而不見嗎？

  她對他......厭惡到了這樣的地步？

  還有，敢情她以為他提前一晚帶女兒大老遠的過來，就是為了將女兒送給她？

  穆遠航不認為她會猜不到自己的意圖，但是她卻故意選擇避而不見，這更可惡！

  惱怒之下索性將電話給了女兒，反正他都跟女兒交代好了，讓女兒將她叫到酒店來。

  他為那次說錯話給她道個歉，然後跟女兒一起幫她慶祝生日，順便將自己給她買的禮物送給她。

  小姑娘並不知道爸爸媽媽都說了些什麽，也不知道兩人之間那些複雜的情緒，只是熱情地邀請著容顏，

  “媽媽，你快來哦，我跟爸爸給你準備了驚喜。”

  小姑娘看著房間裡的氣球，小臉上全是燦爛的笑容。

  那天穆遠航跟女兒說帶她一起來給媽媽過生日，小姑娘很是高興，然後說要給媽媽一個驚喜。

  這正合他意，於是問小姑娘怎樣才算驚喜，小姑娘歪著腦袋想了半天，說像以前她生日PARTY時媽媽給她布置的那樣，牆上掛滿五顏六色的氣球。

  小孩子天生愛幻想，再加上也不知道從哪個電視裡看到的情節，還要求他用鮮花鋪滿地。

  穆遠航隻好去買了氣球，昨晚他們到了之後父女倆就開始布置房間，穆遠航特地要了這家酒店最豪華的一個房間，小姑娘哪裡能幫上他什麽忙啊，跟著玩鬧了一會兒就睡了。

  剩下他一個人，折騰了半天，終於在房間裡掛滿了氣球。

  鮮花他昨晚已經跟酒店前台訂好了，讓他們今天一早去買最新鮮的給他送到房間裡來。

  容顏對著穆遠航的時候可以冷漠起來，對著女兒就沒有辦法了，尤其是小姑娘還那樣熱情地邀請著她。

  然而，她又是根本不想見到穆遠航的。

  所以就只能忍著心裡的煎熬溫聲哄著小姑娘，

  “暖暖，媽媽很忙，沒時間過去，待會兒讓姥爺去把你接過來，好不好？”

  其實她根本就不忙，這個周末她是打算好好休息的，但是因為不想見穆遠航，她隻好對女兒撒了謊。

  然而，小姑娘這樣精心為她布置了生日驚喜，又怎麽可能同意她不來。

  當下在那端撒起驕來了，

  “媽媽，你就過來一小會兒嘛，我還親手給你做了生日禮物哦。”

  “哎呀，媽媽媽媽，你就來一下嘛——”

  小姑娘很是誠懇地邀請著她，讓容顏無法再說出拒絕的話來。

  尤其是小姑娘還說親手給她做了禮物，她沒法無視小姑娘的心意。

  去年她過生日的時候，小姑娘還不太懂這些，懵懵的。

  可是一年之後，都懂得為自己準備生日禮物了，而且還是自己親手做的，作為一個母親，容顏高興地都差點流淚。

  相信每對父母都是這樣，無怨無悔為孩子付出那麽多，但是孩子僅僅只是一點點的心意，就會讓父母感動的熱淚盈眶。

  於是隻好說，

  “那你等媽媽一會兒，媽媽起床洗涮一下過去找你。”

  “恩恩。”

  小姑娘開心的應了下來，

  “媽媽我愛你哦。”

  容顏再不願見穆遠航，可是面對著這樣的女兒，她也一點辦法也沒有。

  洗漱完吃了早飯，父母都不在家，外出鍛煉去了。

  老兩口現在的生活很是閑適安逸，早晨很早就起來了，做好早飯他們就先吃了，給容顏留一份。

  然後吃完早飯兩人就出去散步去了，小區的廣場，或者湖邊，馬路上，溜達幾圈在一起去早市逛逛，買點新鮮的菜。

  容顏特別羨慕他們。

  她特別希望能有這樣一個攜手到老的人，任憑外面怎樣的繁華熱鬧，都不改初心，始終不離不棄。

  直到白發蒼蒼的時候，也能夠相依為命。

  可能是因為父母一直這樣恩愛，導致她的婚姻觀念也很簡單，那就是一家人相親相愛的在一起就行了。

  所以在跟穆遠航的婚姻期間，她一直在盡心盡力地維持著。

  當然，她父母也並非不吵架，年輕的時候尤其吵的嚴重。

  但是，容顏認為，一段婚姻裡，只要不涉及到出軌和不孝敬雙方父母，其他的事情都是可以接受的。

  除了這兩樣，其他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整天在一起相處，哪對夫妻不吵架呢？

  然而爭吵過後雙方都能夠發現自己的不足，極力改正，只會讓彼此的感情更加牢固。

  然而現在看來，她光是羨慕父母的長長久久的婚姻是沒有用的，她自己的婚姻失敗的一塌塗地。

  就這樣一路上想著這些事情，打車去了穆遠航跟女兒所在的酒店。

  敲門之後，門一開，容顏就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滿地的鮮花花瓣，一屋子五顏六色的氣球。

  穆遠航牽著女兒站在那兒，目光深沉望著她。

  小姑娘站在穆遠航身邊，仰著小臉喜滋滋地望著她，

  “媽媽，你開心嗎？這就是我跟爸爸為你準備的驚喜。”

  容顏還沒回過神來，穆遠航在一旁聲音沉沉說了一句，

  “生日快樂。”

  容顏看了他一眼，有種轉身想逃的衝動。

  不是因為感動的，而是因為恐怖的。

  如果不是因為女兒還在場，她真的就轉身跑了。

  對她來說，穆遠航為她做出這種事來，對她說出這樣溫情的話來，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她，她覺得太驚悚了。

  驚悚到她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過去五年他們的婚姻關系並沒有多冷漠淡薄，也就平平淡淡，但是至於溫情的時刻，真的不多。

  容顏記憶裡，也就她流產之後的那段時間，他對她有過溫情時刻。

  那段時間因為孩子沒了，她情緒崩潰，說這是她的報應，是她不該用這樣的方式得到他，一度抑鬱到要看心理醫生。

  她甚至還強烈要求過跟他離婚，她覺得沒了孩子他們之間什麽也不是。

  他本來就是因為孩子才娶她的，孩子沒了，她的存在沒有任何的意義。

  她記得當時他抱著她溫聲安慰她，說她還年輕，他們還會有孩子的。

  她在他懷裡哭的愈發的難受了，流著淚問他，我們還會有孩子嗎？你還會碰我嗎？

  他之所以會碰她，是因為他喝了酒。

  清醒過後的他，還會碰她嗎？他不碰她，他們又怎麽可能再有孩子？

  她絕望的要命，然後他低頭吻了她。

  現在想來，那是這段婚姻裡，他對她唯一的一次溫情的時刻。

  可是那個時候她因為失去孩子心裡很痛，因為那些痛而衝淡了那些溫情，以至於到現在，他留在她心裡的溫情時刻，幾乎沒有。

  所以他現在這副樣子，她才會覺得恐怖。

  別開眼避開了他的視線，彎腰將女兒抱了起來，在她的小臉上親了一下，

  “寶貝兒，謝謝你，媽媽很開心。”

  所謂的開心，是對女兒說的，與他無關。

  “媽媽，爸爸有話要對你說。”

  小姑娘在她懷裡這樣對她說完之後就從她身上掙了下來，容顏都沒反應過來，小姑娘已經一溜煙兒地跑到窗邊的藤椅上自己玩去了，將獨處的空間留給了他們倆。

  這些當然都是穆遠航提前跟女兒交代好的，說待會兒媽媽來了他有話要對媽媽說，讓她自己單獨玩一會兒。

  小姑娘很是配合。

  穆遠航在女兒離開之後上前抬手關上了容顏身後的房門，容顏本能地後退了一步，警惕地看向他。

  穆遠航瞧著她這副樣子，有些無奈地開口，

  “我......向你道歉，上次我說祝你幸福，是酒後失言，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對不起。”

  他最後這樣鄭重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