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生上前助攻,杜晶晶也含恨出手,可是這軍中殺陣,也真不是開玩笑,硬生生地扛下了毒錐和白霧,不過四象陣裡,還是有個製修被毒得搖搖欲墜。
剩下的三人見狀,果斷地四象陣轉為三才陣,硬生生地將毒氣抵擋了下來。
這也是李永生選擇攻擊四象陣的緣故。
三才是殺陣,殺氣極重,天地人三才,對的是天時地利人和,天生就是軍中殺陣,對毒攻、幻象、詛咒什麽的,有相當的免疫力。
四象陣對毒攻的承受能力,相對要差一點,而現在的四象歸一陣,威力比三才殺陣還大一點,李永生當然要優先攻擊四象陣。
三個三才陣,在白霧中緩緩地向後方撤退,他們沒有氣運重寶,但是僅僅憑著三才的軍中肅殺之氣,擋住了毒攻和尋蹤絲。
不過他們由攻轉守,卻是必然了。
甚至那小個司修和製修,卻是被毒氣毒倒,其他九人,不得不放棄他倆。
這一方戰線穩住了,李永生回頭一看,發現那化修已經被本修生們打出的大網,纏得跟個粽子似的——身上起碼纏了十幾張網。
遠處投擲長矛的人,也四散奔逃,谷隨風也不敢追得太遠,遠距離誅殺了兩人,悻悻地回來了。
而這邊,張木子和杜晶晶還在對三才陣窮追猛打,三個三才陣卻是因為要抵禦尋蹤絲,不能放手一搏,只能苦苦抵禦。
但就算這樣,他們也不失章法,進退有據,緩緩退卻,三個三才陣之間,隱隱還相互支援,成了一個大號的三才陣。
以張木子、杜晶晶這種四大宮中數得著的司修,都不能迅速破防,可見軍中的殺陣,真的是不可小看。
就在這時,遠處奔來三人,有人高聲叫著,“玄女宮道友,紫府院劉澌來了!”
紫府院是子孫廟,卻是承繼了玄女宮的道統,算是苗裔,主要是因為,玄女宮收的男修太少,有劉姓弟子因此不滿,玄女宮念在他勞苦功高的份兒上,只是逐出宮去。
結果就有了紫府院,但是有意思的是,這劉姓弟子生下的後代,倒有八成是女子,反倒是跟玄女宮越走越近。
這劉澌跟京城的幽思真君同名,也是男人,但也是男人女相,目前是紫府院的都講——紫府院也在往子孫常住發展,所以有三都五主十八頭的設置。
劉都講是化修,跟玄女宮有不少交集,正好路過此處,看到有玄女宮的求助焰火,直接奔了過來。
三才陣裡強撐的九人聽到這一嗓子,長歎一聲,抵抗的意志更弱了,有人高喊一聲,“兩位手下留情,我們有話說。”
“放下兵器,老老實實待著,”張木子冷哼一聲,“或可饒你們一具全屍。”
“我們是軍中之人,”這幾位倒是不含糊,雖然求饒了,嘴上也不軟,“你們想殺,隻管來殺便是。”
能殺嗎?真的不好殺,張木子遊歷天下,偶爾殺一兩個軍人無所謂,但是這種能組成戰陣的軍人,不是隨便殺的,倒是玄女宮的杜晶晶,有巡寮執事的身份,顧忌可以少一點。
但是杜執事有其他顧忌,三湘算是玄女宮的地盤,殺人可以,得給軍方一個交待。
而保護博本院修生的理由,顯然有點不過關。
劉都講很快趕了過來,果然是男人女相俊美異常,跟胡珩都有得一比了。
他識得杜晶晶,笑著點點頭,“原來是杜執事在此,我沒來晚吧?”
“有勞劉真人了,”杜晶晶笑著一拱手,“正好勞駕您主持一下公道。”
“杜執事你這話就見外了,”劉澌笑著回答,“紫府院和玄女宮同氣連枝,哪裡有什麽勞駕不勞駕的。”
他對杜晶晶的底細非常清楚,事實上,劉家也是半隱世家族,對隱世家族有天生的景仰,而杜晶晶又是上宮執事,還是極有可能馬上晉階化修的。
所以劉都講雖然身為化修,對上杜晶晶,卻不敢擺架子。
“劉都講客氣了,”杜晶晶發話,“有點事情,麻煩你見證一下。”
此時戰鬥已經停了下來,劉澌走過去,首先看到了被裹得跟個粽子似的小個化修,頓時大驚,“冥蛇陰六?”
冥蛇陰六是大名鼎鼎的刺客,據說四大捕手中的扒皮曾經追蹤了他七年,經歷了三次受傷,有一次差點重傷死掉。
事實上,陰六都是假名,大家只知道此人姓陰,只不過是擅長隱匿和遁逃,別人說他很“溜”,所以被稱為陰六。
“陰六?”杜晶晶聞言,都嚇了一跳,這廝在七八年前,還在玄女山附近作案多次,現在玄女宮裡,還有對陰六的懸賞。
她做夢也沒想到,李永生居然在電光石火的瞬間,將此人擒獲。
這懸賞能拿到手的話,對她這個巡寮執事,真的很重要,於是她眉頭一揚,毫不客氣地發話,“這個人我要了。”
“憑啥呢?”張木子不高興了,“永生擒住的,你這嘴張得倒是輕松。”
“不用爭了,”陰六在十幾張大網裡發話了,他苦笑一聲,“我知道早晚有這麽一天,不過……我現在是荊王府的人,你們真敢抓走我?”
“荊王府算什……”杜晶晶話說到一半,終於還是沒有說完,只是不屑地哼了一聲,“你在我玄女山作案多起,誰來說情都沒用!”
陰六冷冷地看著她,“我可偷過你玄女宮弟子的東西?”
“你不是不偷,而是不敢偷罷了,”杜晶晶冷笑著回答,“我玄女宮的懸賞,卻不是假的……敢在玄女山作案,你也是一等一膽子大的。”
對一般偷兒來說,玄女宮弟子的東西,可真不是好偷的,人家是有師長的,萬一偷了什麽不合適的東西,被人家推算出天機,那就等著倒霉吧。
而且七八年前,玄女宮出道的弟子,起碼是擁有敕牌的司修,偷了玄女宮司修的東西……你說人家會不會計較?
“那我也不是大罪,”陰六淡淡地回答,“我可以出錢贖罪。”
“想都不要想,”杜晶晶很乾脆地拒絕了他,“玄女宮的面子,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落的!”
“敢動我軍中真人?”三個三才陣的人怒吼了起來。
原本他們還是遮遮掩掩,眼見陰六說出了來歷,索性大方地承認了。
杜晶晶處理這種事也有經驗,她一抖手,將一道紅光打入陰六體內,冷冷一笑,“你乖乖地跟我走,還可能有活路,這得由宮中長輩決定,你若拒絕的話,一年內必會死於非命!”
這道紅光可不是尋蹤絲那種大路貨了,而是更高級的恩怨烙印,只有真君出手,才能消除。
當然,使出這種烙印,對杜晶晶也有不小的負擔,所以她沒有在打鬥中使出。
這烙印一旦打上,玄女宮想要追蹤陰六,真的不要太輕松,一年之內,派出人斬殺了陰六就行——甚至玄女宮都不用親自出手,泄露了他的行蹤就可以。
這正是杜執事所說的意思:你若是仗著荊王府的身份,我現在放了你也無妨,反正回頭你死了,也未必是我玄女宮出手——你自己看著辦吧。
陰六終於沉默了,半天之後,他才出聲,“我問一個問題,如能得到答案,我跟你走。”
杜晶晶冷哼一聲,“你算什麽東西,敢跟我玄女宮討價還價?”
話很難聽,然而,她雖然僅僅是高階司修,但在宮中有職位,還是巡寮執事這種對外的職位,當然要維護玄女宮的尊嚴。
陰六也是桀驁不馴之輩,不過他知道那道紅光是什麽東西,想到自己可能死於非命,他只能強壓怒火,咬牙切齒地回答,“我陰某人好歹也是號人物,並沒有得罪你玄女宮太死。”
杜晶晶遲疑一下,終於點點頭,輕笑一聲,“行,好久沒有看到你這種膽大包天之輩了,陰真人,你的要求我允了。”
張木子微微頷首,心說這杜執事雖然毛病多多,卻也有幾分不輸男兒的豪爽。
陰六艱難地扭動一下身子,看向李永生,“我想問一下,你是如何發現我的?我自問,藏蹤匿跡的本事,天下無人能及。”
李永生沒有想到,他的問題居然是衝著自己來的,微微一錯愕之後,他笑著點點頭,“沒錯,我見過的人裡,以你的隱匿手段最強……我只是覺得,周圍應該有化修隱藏。”
陰六嘿然不語,半天才問一句,“是因為有你在的緣故嗎?”
“有北極宮和玄女宮的道長在,這點人不夠看,”李永生回答得八面玲瓏,不忘捧一捧張木子和杜晶晶。
不過最後,他還是霸氣側漏地說一句,“荊王府也知道我李永生,沒有化修,怎麽敢來?”
這話說得非常自信,看得一乾學弟學妹們心蕩神馳不能自已。
可是陰六知道,這話是真的沒錯,李永生獨鬥一個化修和四個司修的事情,早就被荊王府得知了——畢竟李掌櫃還利用了一把荊王府。
但是這個答案,並不能讓陰真人滿意,於是他又問一句,“那你如何能判斷出我的位置?”
對他而言,這個答案很重要,
李永生微微一笑,“我沒有判斷出你的位置,只是猜到了你要對誰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