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還以為只是一個陌生的小姑娘……”易雅嫻喃喃自語，手腳都是涼的，像冰一樣，甚至有些語無倫次，不知道是說給紀品柔聽，還是說給自己聽，“要是我早一天過去就好了……我早一天過去，就什麽事也不會發生了……那個孩子也不會……”

  易雅嫻說不下去了。

  “不關阿姨的事，是我自己當年太衝動。”紀品柔無聲地扯了下唇，分不清心裡是什麽感受，她覺得自己欠陸品川母子真不是一般地多。

  陸品川為了她離婚，這麽多年一直單身。

  易雅嫻又是她的救命恩人……

  這個世界還真是小啊，兜兜轉轉的，總是有一線條，把他們扯在一起。

  紀品柔又笑了下，臉色卻比哭還要難看。

  “後來你怎麽樣了？”易雅嫻突然回過神來問。

  紀品柔看了不斷朝自己擠眉弄眼，暗示自己趁這個機會把事情說清楚的南宮霽雲一眼，低低地開口，“在家裡養了一年多，身體才慢慢地好起來……”

  說到這裡，紀品柔忽然停頓，半晌才乾乾地開口，“阿姨，當年你趕到的時候，有沒有看到……”

  紀品柔沒有問完，易雅嫻卻瞬間就明白了她問的是什麽，搖頭，“我到的時候你身上全是血，尤其是小腹……後來我試探地問過爸爸的朋友，也就是幫我把你偷偷轉移出來的醫生，他說我去晚了一步，孩子已經沒了……”

  盡管這已經是鐵打的事實，再一次聽到，紀品柔還是忍不住胸口撕痛，拳頭狠狠地握在一起，手背青筋跳動……

  暗暗吐納一番穩住，她努力地維持著平穩的語調，但聲音還是忍不住有些顫抖，“那……那個孩子……醫院是怎麽……處理的？”

  其實身體養好後，紀品柔曾偷偷回過Y市，想問一下當年的細節。

  可當年經手的醫生護士早就都走了，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根本就查不出任何事來。

  為了弄清楚那孩子的最終去向，紀品柔甚至連醫院清潔的阿姨都問了，可還是什麽線索也沒有……

  她不敢在Y市多呆，怕被陸品川的朋友看到，帶著遺憾回了S市。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一直以為是陌生人，結果卻是最親的人，易雅嫻心裡也很不好受，“醫院方面應該都是集中處理吧……”

  也就是說，她想要找到那個孩子最終葬身何處，是不可能了……

  思及此，紀品柔的眼眶忍不住在一次發紅。

  南宮霽雲本來一直擠眉弄眼的，想讓紀品柔趁熱打鐵把事說了，一看兩個女人都紅著眼眶，也不好再說什麽。

  氣氛一下子變得壓抑起來。

  就在此時。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

  “我去開門，你也別想太多了，先看著品川要緊，你們都年輕，以後還是可以要孩子的。”易雅嫻抹了下眼眶，迅速地收拾好心情去開門。

  易雅嫻起身得急，沒看到紀品柔在聽到她的話時，眼神一下子變得比黑夜還要沉暗，如同一潭死水，看不到半點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