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傳來平穩的呼吸，在發心輕輕地拂動著。

  咬唇沉默了許久，方楚楚終於還是忍不住開了口，“上官禦……”

  “嗯？”他刻意壓低的聲音在暗夜裡顯得格外邪魅惑人。

  “如果……有一天……”她停頓了好幾秒，才繼續往下說，“我的身份對你來說，變得很尷尬，你會……怎麽辦？”

  “身份忽然變得很尷尬？”濃眉一蹙，上官禦伸手打開了床頭的小燈，幽沉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懷裡的女人，聲音瞬間低了好幾度，“不是已經跟傅紹宇離婚了，還怎麽尷尬？你打算跟他複合？”

  每說一個字，上官禦的眸色就深一點，幾乎與濃重的夜色化為一體，眸心深處隱隱跳躍著火焰。

  “不是……你想哪裡去了……”

  上官禦的臉色緩和下來，圈在腰際的手臂勁也小了不少，“那是什麽？話不要說一半。”

  方楚楚沒有回答，攥緊了他胸前的睡袍，腦中飛快地轉動著，糾結猶豫，該不該把身世告訴上官禦。

  他要是知道，自己是上官瑾仇人的女兒，會不會像傅紹宇為了利益把她當棄子一樣拋棄？

  方楚楚糾結萬分，不想再一次遭遇同樣的事。

  可她也不想隱瞞上官禦。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與其到時候經過別人把這件事捅出來，倒不如自己坦白……

  咬唇想了又想，方楚楚終於還是決定告訴上官禦。

  “你先答應我，不會把這件事透露出去。”

  “嗯，說吧。”

  “奶奶剛才告訴我，我的父母並沒有死。”

  “這是好事，需要我幫你找他們？”

  “不用了，奶奶已經告訴我是誰了。”方楚楚搖頭，沉靜了幾秒，才繼續往下說，“我母親是陸家聲的妻子方海聆……”

  “方海聆？”上官禦皺眉，陸家聲夫婦與父母的往來還算密切，所以他對那倆人的事也算了解，陸家聲夫婦的確是有女兒，但那個孩子才十八九歲，方楚楚已經二十三歲了……

  腦中白光一閃，上官禦想起了方海聆年輕時跟陸建國的糾葛，濃眉越蹙越緊，“你生父是陸建國？”

  “陸建國？你怎麽會扯到他身上去？”方楚楚錯愕。

  莫貝蘭知道方海聆有男朋友，但還沒來得及帶回家，事情就發生了，所以莫貝蘭隻知方海聆是被前男友害了，卻不知這個前男友的真實身份。

  敘述給楚楚聽的時候，自然也不可能提到陸建國。

  上官禦看著她呆愕的模樣，立刻就明了這對祖孫並不知道方海聆當年的男友是誰，斂了斂眉，“沒什麽……忽然想到而已……你繼續說。”

  其實方楚楚不說，上官禦也猜到了——

  她既然不是方海聆與陸建國的女兒，那麽方海聆就是在被陸建國下藥送給其他男人時有的。

  方海聆這段經歷，就連身為丈夫的陸家聲也不知情。

  上官禦之所以知道，是當年陸子妍出事後做了調查，無意中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