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血，鼻息間都是血的氣息，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紅色，師妹穿著的白色的衣衫上面，都染盡了鮮血。

  男孩兒異常冷靜，盡管，他的心裡恨不得瘋狂，恨不得大喊大叫，但是，他有什麽資格痛苦，他甚至，連哭泣的資格都沒有。

  是他，逼死了師妹啊！

  明明是喜歡她的，明明……那麽拚命地練武，就是為了保護她，怎麽到頭來，卻害了她呢？

  “對不起……對不起……師妹……”蕭惑的額頭上滿是汗水，臉色蒼白，他雙目緊閉，顯然陷進了夢魘之中。

  又是那樣的場景，師妹的笑，師妹被欺負時的絕望，師妹的血，了無生息的師妹。

  “不要！！！”蕭惑大叫著，突然從噩夢中驚醒，滿身的冷汗，又是這個噩夢，又是這個讓他無法釋懷，甚至，一輩子都無法釋懷的噩夢。

  蕭惑直起身子，擦了擦額前的汗水，雙目完全沒有了平日裡的神采。

  他低頭，怔怔地看著自己的雙手，這雙手上，沾滿了師妹的鮮血，當他將冰冷的沒有任何氣息的師妹抱在懷中的時候，心徹底空了。

  即使殺了那些曾經欺負過師妹的人，即使，已經練就了可以保護師妹的武功，即使至今仍然隻愛師妹，但是這一切，又有什麽用呢？

  師妹她，已經死了啊！

  突然間，狂風大作。

  蕭惑慢半拍地抬起頭，視線所及之處，林中深處，緩緩走來一個人。

  一身白色的素衣，一頭潑墨一般的黑發，柔軟美麗的眉眼，帶著溫婉的笑意。

  師妹！

  蕭惑猛然間站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從林中緩緩走出來的女子，狂風大作，吹得女子的衣衫翻飛，發絲飄揚。

  “我的死……”女子突然開口，看著蕭惑，聲音如同她的人一樣溫婉柔美，她緊盯著蕭惑，繼續說道：“我的死，當真讓你這般在意嗎？”

  蕭惑踉蹌地往著女子的方向走過去，他的腳步非常不穩，平日裡幾步就能走到的距離，今天卻變得非常漫長。

  在意，你的死，我在意了十年。

  蕭惑在心底回答，喉嚨像是被什麽哽住了一般，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既然如此……”女子仿佛知道蕭惑的回答，不等蕭惑開口說話，對於她來說，仿佛，蕭惑的回答她早已明了，她繼續緩緩地說道：“既然如此在意，那麽，來陪我吧，師兄……”

  這一聲師兄叫的分外的纏綿，幾分情誼，幾分愛慕，幾分恨。

  “來……陪你嗎？”蕭惑的眼眶通紅，沒有因為女子提出這個要求而有任何的害怕，驚惶，他仍然繼續緩緩地往前走，眼中只有解脫，只有欣喜，他點點頭：“好，我來陪你，師妹，我想來陪你，想了十年，我只是怕，我到了那邊，你已經不在了，比起找不到你，我寧願生活在，你生活過，喜歡過的地方，這樣，我起碼還能時常感覺到你。”

  蕭惑走到女子的面前，跪在她的腳下，顫抖著雙手，虔誠地握住她冰冷的手：“讓我來陪你吧，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