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邁始終認為修行中最難的部分就是別發瘋。既不能因為挫折而失去信心,也不能因為成功和強大而忘乎所以。他從不以聖人的標準要求自己,更是避免成為一個征服世界或者征服他人的狂人。一直盡量保持著普通人的心態:有事沒事兒偷著樂。
總是在自我調整,已經讓趙邁在這個方面成為了專家。刀鋒女王的心靈異能出了大問題,這種自我調整的能力就派上了大用場。刀鋒女王狂躁的心靈波動如同脫韁的野馬,趙邁則充當了套馬人,順著她的力道,不斷降低掙扎的強度,慢慢將她穩定下來。
有一個詞叫做“心態爆炸”,用在刀鋒女王身上正合適。類似“取代環之聯盟”、“統治多元宇宙”之類的念頭紛至遝來,它們往往還附帶有一整套實施方案。只要趙邁動了一點心思而沉浸進去,很容易就會上套,用自己的思維力助長刀鋒女王的心靈異能,將情況越變越糟。
會變糟的不僅僅是“壞”念頭,當然還有類似“修建一個超級大后宮”、“消滅耐括斯”這樣的“好”念頭,也在從另一個角度發出誘惑之音。對於這些,一味避而不談同樣是不行的,總要從裡面提取有益的部分,並以有害的部分對自己提供警示,這樣才能夠慢慢緩解整體的心靈異能爆發。
好的壞的想法集中出現,趙邁時而皺眉沉思,時而大笑,時而憤怒、哭泣,各種各樣的表情不一而足。他臉部肌肉亂顫,帶動全身一抖一抖,保持著手指插入的姿勢,一直堅持著。
刀鋒女王的症狀不斷緩解,但這個過程不可能一蹴而就。幾個小時之後,老頭子拿著一本電子書,踱著步從竹林房間中走出來。趙邁和刀鋒女王依舊還在他的門口,如同兩個雕像似的。他仔細打量了一番,捋了捋胡子搖了搖頭:“怪哉怪哉,明明是修道,怎麽出現了修仙的心魔?而且這亂七八糟的狀態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心魔似乎是有益的?難道趙邁實際修的是大魔王?”
饒是老頭子見多識廣,也沒遇上過這麽亂搞的家夥。趙邁仗著自己身體基礎強大,學習了很多互不兼容的東西,硬生生再用令人發指的適應能力把它們全都捏合在一起變得兼容。老頭子觀察了一會兒,掐掐指頭算了一會兒,拿著電子書又走回竹林去了。“不行,這套玩意兒不合適,得用更基礎的東西才行。”
為刀鋒女王調整心靈異能的工作持續了三天,異能時不時爆發出閃電,從地面向著天空發射,擊碎了數顆衛星。沒辦法,小花調來一艘海星母艦,籠罩在有關部委上空,專門當盾牌等著挨揍。這下動靜大了,不光是蒂萬先生關注,整個地球差不多都知道了,而這個時候趙邁回歸重新領導Z蟲的消息才在普通民眾中流傳開來。
整個星球沸騰起來,全民陷入一種興奮狀態中。兩個地球在五百年的交往中早已經互相融合,因此趙邁獨自撐著整個星球的生態圈數十年,堅持過了沒有太陽的黑暗時代,確保了生存、和平與大發展,這是兩個地球自從進入科學時代後唯一全球經歷的“神跡”,也是唯一一個無法被回溯和掩蓋的奇跡。如果有人還信神,那他就是。
在星空中飛行的是奇美拉和海星母艦,每一個外星殖民基地都建立在息壤上,辛勤的工蟲在各個軍團菇農場忙碌,還有偶爾被人發現的“守護精靈”園丁龍,這些早已是大家耳熟能詳的故事。而Z蟲製造的物品,也深入到了每個人的生活當中,趙邁開啟了一整個新時代。當聽說他活著回歸,一時之間,一個類似於世界意志的群體意識誕生了,集中推動著本源力量,促使本源力量和趙邁融合,也就是讓趙邁登上超脫者的位置。
老頭子自然也察覺到了這股力量,頓時哭笑不得,“怎麽偏偏在這個時候?這……沒辦法了,看他的運氣吧!”
趙邁仍舊在壓製刀鋒女王的心靈波動,結果發現一個新的念頭冒了出來。“成為超脫者?連詳細的步驟都有,這可真是奇了,我有那麽聰明嗎?”
“還是別玩兒這個么蛾子了,萬一弄出人命就不好了。要是我和刀鋒女王死了,那就是一加一等於一灘源質,算不算一屍兩命?唉,怪念頭這麽多,還得繼續努力。冰心訣是什麽來著,我記得是心若冰清、天塌不驚……後面是什麽?靜心……靜心……”
本源力量伸出友誼的小手,被趙邁看了看手心,然後就甩到了一邊。老頭子長歎一口氣:“果然如此……這小子走的路看來是注定和所有人都不一樣啊!太奇怪了太奇葩了!不行,我還得改改這本書,不然對他可能有害。我幹嘛這麽辛苦啊!”
他隨手撕吧撕吧將一本線裝書毀掉,又掉頭走回竹林小屋去了。呂岩看著那些在空中化成飛灰的書頁,心疼得要滴血,道心都有些搖擺。他趕忙呼吸吐納,扶著腰邊的長劍回屋打坐去了。
本源力量見自己的小手沒人要,慢慢就縮了回去,消失不見。不過,除了老頭子之外,在場其他人也看不到這隻“小手”。趙邁就這麽稀裡糊塗地錯過了在地球上成為超脫者的機會,不過禍福相依,這也不能說就一定是壞事。
刀鋒女王的狀態逐漸穩定下來,她的身體也因為心靈異能的大爆發產生了變化。原本的骨翼現在變成了水晶態,其尖端變成了鋒利的多棱水晶椎體。淡粉色的異能水晶倒是和她的身體的色調很搭,還能在她使用心靈異能的時候發出淡淡的亮光。
她的身體素質依舊是Z蟲細胞,只是骨骼有了水晶化的現象。這並非是從生物變成礦物,而是延續這“心靈Z蟲”的道路繼續向前發展了。趙邁攔住了她將這個知識分享的舉動,只是學會之後,在刀鋒女王身上應用,幫助她獲得更大的進步和特殊性。在有機會獨立出去的時候,能夠思考清楚利害,自己選擇留下來,這理應獲得獎勵。
伴隨著一陣劇烈的喘息,刀鋒女王連撤兩步,重新恢復了對自身的控制。她胸前的傷口立刻愈合,隻留下一道因為傳輸了大量心靈異能而產生的結晶化痕跡,剛好是個表示正無窮的符號。她看看自己紅寶石顏色和材質的指甲,瞄了幾眼異化的骨刺,再感受下新骨骼系統對於心靈異能強大的支持能力,然後問趙邁:“我沒事兒了?”
“現在沒事了,以後也是。”趙邁說道:“雖然很不容易,但你已經穩定下來,不會出現複製體分身的精神問題。祝賀你,你該給自己起個真正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