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鯨與地球上的藍鯨長相接近，卻要大上十幾倍，如果在無重力和氣壓的太空中，會比現在還大。濃重的藍色已經接近宇宙深空的黑，星星點點的光斑遍布在褶皺的皮膚上，那是星海鯨吸收周圍遊離能量的器官，也是它們用來推進自己前進的真正引擎。它原本應該是光滑平整的，而在蒂萬先生的寵物店，氣壓與重力的共同作用下才產生了褶皺。不過這比在幽靈族手中好多了。為了能將它變成宇宙飛船並適應戰場環境，這層美麗的皮都被剝掉了，科技引擎和厚重的裝甲會被強行安裝上去。

  僅這樣還沒完，幽靈族把自己的基因強行插入星海鯨的身體之中，然後切除了星海鯨的大腦，掌控了它們的身體。由於幽靈族的技術全都是為了擴張和戰爭，本質上非常粗暴野蠻，他們的基因改造還不如叫做癌變更加確切些。有多少幽靈族的戰艦，就有多少星海鯨被殺。為了維持戰艦的數量，幽靈族不斷培育被改變基因的星海鯨，凡是發現正常的也都拉去剝皮抽筋改造。再加上他們花大價錢在多元宇宙中購買活體、屍體，星海鯨直接被殺成了瀕危生物。

  趙邁飄著來到星海鯨身邊，通過它的眼睛看著自己。他身體一陣蠕動，釋放出星海鯨同樣的氣息，立刻獲得了對方的好感。巨大的星海鯨扭動身子，用眼睛下面柔軟的部位蹭蹭趙邁，而趙邁也用自然原力回應，使勁拍拍它表示親昵。

  通過一些簡單的動作和自然原力震動，趙邁與星海鯨很快就建立起了情感上的共鳴，不一會兒時間趙邁就已經拽著星海鯨在蒂萬的機庫中飛來飛去，顯得非常自由快活。

  “真羨慕，我喜愛這些生物，可它立刻就愛上了趙邁。”蒂萬抹抹眼角，抽噎一聲，然後說道：“我怎麽就不是一名德魯伊呢？”

  “如果你是的話，就沒辦法開這樣一個寵物商店了。”

  小花的話讓蒂萬猛然驚醒。如果趙邁這個德魯伊認為這個商店是在囚禁和迫害生物們，一怒之下將生物全都放出去，那可不就完蛋了？記得在生命基元區的飯店，就有狗頭人衝進店鋪大打出手，將“同族”——他們認為自己是龍族，於是將爬行亞龍放了出來——拯救出來。這是狗頭人“我們是龍族行動”的其中一部分，雖然迅速被龍族壓製下去，可還是對整個地區造成了嚴重的損失和破壞。

  狗頭人好對付，趙邁卻不是這樣。看著他和星海鯨玩得開心，蒂萬的擔心就越來越重。寵物店沒有屠殺、改造或者惡劣的環境，但是這裡也有許多做得不好的地方，最大的一點就是所有生物單獨放置。就算大部分時間各個飼養圈內時間都是靜止的，星海鯨基本覺察不出來，可在它們有限的生命中還是見不到同類。如果星海鯨將這件事給趙邁說了——那種生物可是相當有智慧的，差不多一定會說——天知道趙邁會怎麽樣想，而誰又知道怎麽能阻止一個超脫者級別戰鬥力的德魯伊？

  汗水一直流淌，用手巾擦擦都顯得杯水車薪。過了一會兒趙邁拍拍鯨，將它留在原地，然後自己飛了回來。“蒂萬先生，剛才它找我告狀了，說是怎麽也見不到第二隻星海鯨，是不是它們種族都滅絕了？”

  “我這裡還有三隻星海鯨，只不過所有生物都是互相隔離的。都是為了安全起見。”

  “難道找不到一個足夠大而且安全的地方建立自然保護區嗎？”趙邁有些好奇。

  蒂萬先生嘴角抽搐了一下，深深歎了一口氣然後搖搖頭：“我也想過，更是嘗試過。我用了大約一億年的時間在做這件事情，可每次都失敗了。偷獵是最大的麻煩，然後是物種之間的平衡，畢竟多元宇宙的生物聚在一起也會互相淘汰。我把一隻山羊扔進狼窩裡，那不叫培養生態圈，而是喂狼。最後，也是最大的問題，食物供應實在是太為難了。”

  “也許我能幫你想想辦法……”趙邁摸摸下巴，緊皺著眉頭。他仔細衡量了一下其中的難度，然後說道：“蒂萬先生，我現在不能做出任何保證，畢竟多元宇宙實在是太大了，我不敢誇下海口一定怎樣怎樣。但我願意與你達成意向性的合作協議，就是我嘗試建立一個自然生態保護區，或者規模小一些的瀕危物種保護區，增加這個世界的生物多樣性。你覺得如何？”

  “這當然很好。”蒂萬先生終於不出汗了，他說道：“不過我有一個條件，那就是咱們合作的自然保護區是封閉型的，如果生物要離開那裡，不管是什麽形式，只能通過我的寵物店。萬一你有能力將我最值錢的那些生物培育得滿宇宙都是，我的產業就垮了。但是只要你將所有離開的生物交給我，我就能控制住市場，調整價格。至少能夠減少損失，說不定還可以大賺一筆。”

  “賺錢我不反對，但是目標必須始終是提高生物多樣性，拯救瀕危生物。”

  蒂萬先生伸出了手，按照地球的習慣和趙邁握了握，表示同意。雖然這一次手還是有些疼，但他確定趙邁的身體細胞非常緊實，而且他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沒有任何漏洞，根本不可能從他那裡采集到任何信息。

  趙邁若有所思地看看自己的手心，這動作讓蒂萬心裡咯噔一下。難道他發現了？自己的探測和感知能力非常輕柔細小，至少比普通人體細胞更小。被人察覺唯一的可能是趙邁的每個細胞都有神經系統，能夠自主感知外界。不過，這種生物在宇宙中根本不存在。與大腦相連的神經器官消耗的能量遠超其他同體積器官，對於細胞來說是個沉重負擔，誰會那麽布置？

  但萬一他就是那麽做的呢？蒂萬等了一會兒，看到趙邁搓了搓手，熱情洋溢地說道：“能給我看看另一隻星海鯨嗎？這一只是雄性的，將一隻雌性的帶過來如何，讓它們見見面？”

  “這有什麽不可以？”蒂萬立刻就答應了。第二隻星海鯨被傳送進來，而這個機庫足夠它們見面活動。趙邁釋放自然原力，用奇怪的頻率造成波動，很快新來的星海鯨就克服了緊張與陌生感，與身旁的另一隻同類纏綿起來。

  “小孩子不要看。”趙邁擋住了小花的眼睛。

  “我不是小孩子，我比你還大好幾千歲呢！”小花咬在趙邁的手上。不疼，趙邁也沒把手抽回去，當然也沒再擋住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