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你和瓊恩談話了，”布蘭說道：“你和守夜人互相擁抱、握手，看上去很親密的樣子。你以前也是守夜人嗎？”

  “不，我沒穿過守夜人的黑衣，我只是和他們並肩戰鬥過。”趙邁對布蘭說道：“很高興你們沒有離開，還在這裡等我。”

  “玖健是想要勸我撇下你走的，但是承諾就是承諾。我雖然沒有了騎士的腿，但是仍舊言而有信。”布蘭眼神中帶著擔憂的神色，顯然是害怕趙邁因此生氣：“你不會打玖健吧？”

  “他不了解我，而他那種行為雖然愚蠢，但依舊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考慮。”趙邁搖了搖頭：“我不會打玖健的，也不會因此打你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來吧，路上慢慢說。”

  “THE·CHE”就停在一旁，趙邁邀請大家上去。兩排座的汽車顯然無法把又高又壯的阿多塞進去，尤其是還有三個年輕人以及一頭冰原狼的時候——但凡是給人類使用的有頂棚的車子都做不到。好在汽車能夠變形成馬拉四輪貨車，大家雖然會冷一些，但總算是都坐了進去。

  “這是魔法？確確實實的魔法？”布蘭興奮異常。阿多抱著他，他就在阿多的懷裡揮舞著手臂：“你是一個巫師嗎？我聽老奶媽說過，狹海的另一邊有能夠施展法術的巫師。”

  “不，我同時是一名德魯伊和一名心靈術士，這兩個名字恐怕你都沒聽過。”趙邁手一揮，從卡斯特堡壘的房子上拆下一些木板，豎在貨車車鬥周圍，當作遮風的牆。出租車的變形能力主要還是為了融入環境，沒法控制變形的細節。所以他需要自己動手，讓大家能夠舒服些。“我來找三眼烏鴉，目的就是學習，增強我自己的本領。”

  玖健的綠色眼睛中閃爍著懷疑的光。在他的影響下，梅拉·黎德總是緊張地拿著手中的三叉蛙矛，小心翼翼看著趙邁，就好像他是什麽吃人的怪物似的。

  “來吧，上車吧，我看看還能剩下多少空間。”趙邁對阿多揮了揮手：“你帶著布蘭先上去。”

  “阿多！”巨人點了點頭，帶著孩童快樂的笑容來到貨車旁，抬起腿來直接邁了上去。一直以來都是他背著、抱著或者用擔架拖著布蘭前進，現在終於可以坐車了。上去後，他看了看車子的方向，然後面朝車尾坐著，將布蘭放在胸前，用自己寬闊的後背為他擋風。

  “請吧。”趙邁對玖健說道：“只有你知道三眼烏鴉在什麽地方，所以……”

  “我也不知道，”玖健搖搖頭：“我只是很確定，只要堅持下去，我們肯定能找到的。我預見過我們到達三眼烏鴉居所的場景，在山谷之中，一顆巨大的魚梁木，陽光照在上面美極了。但是那預見裡面沒有你，也沒有什麽會變形的車子。”

  “你的預見每次都很準嗎，就沒有一次錯誤的情況？”

  玖健搖搖頭，輕輕歎了一口氣。“我小的時候，預見都很模糊，出錯是因為我看不清，而不是預見的問題。等我長大後，我能看清後，預見從未出過錯。”

  “那我問問你，你看到三眼烏鴉和魚梁木的時候，有沒有看看身後？”趙邁不需要玖健回答，從他的臉上就能知道答案。“想要到達目的地只有一種辦法，那就是走過去，用腿而不是眼睛。對此我有親身的經驗，就算是必然會實現的預言，也存在些微的差距。而這些些微的差距，能造成很大的影響。就算你預見到自己閉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和心跳，相信我，那不一定代表你死了。”

  玖健的綠色眼睛突然亮了，希望的光芒第一次在他陰鬱的雙瞳中亮起：“你說的是真的？”

  “我給你說的都是我真實的想法。不管你看到了、聽到了什麽，不要放棄努力和嘗試。最終決定你能到哪裡的，是雙腳。”

  布蘭低下頭，看著自己毫無知覺的雙腿，不由得心情沉重。如果沒有腳，自己能去哪裡呢？如果沒有眼前的夥伴，恐怕他現在還在臨冬城遭受折磨，根本逃不出來，甚至也許已經死了。

  他的冰原狼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跳上車廂後趴在他懷裡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趙邁扭頭一看。好嘛，讓其中一個打起精神，結果另一個又趴下了，這明明就是一群沒長大的孩子啊！

  梅拉小姐是最後一個上車的。她是個又矮又瘦，****平平，同樣綠色眼睛的澤地人。看她第一眼的時候，忽覺得她並沒有什麽吸引力，只是個相貌平平沒長開的女孩子。但是如果和她慢慢相處，會被她性格中的堅韌和樂觀吸引，真正察覺到她的魅力所在。不過趙邁現在可不想招惹她，因為她那過分關心弟弟的性格又開始發作了。

  “我會盯著你的，”梅拉說道：“你最好別是在騙我弟弟，否則我把你切片喂青蛙！”

  “沒那個必要。”趙邁看了看車廂，發覺還有不少空著的地方，然後點了點頭。“看好！然後你們就知道我確實沒有惡意了。”

  趙邁將雙手插到雪中，深入土壤裡，然後念誦咒語。堅硬的地面變成松軟的沙子，然後快速陷下去，露出了下面的儲藏室。裡面是卡斯特藏起來的食物、飲料、毛皮和武器。雖然已經被守夜人的叛徒們用掉了一些，不過仍舊剩下相當多的數量。

  “你們一路上都沒怎麽吃飽過吧？”趙邁對他們笑笑說道：“我們拿走其中一部分就好。”

  在心靈異能的操控下，貨物排成長隊，自己飛到火車車廂當中，堆放在眾人腳下。“阿多，阿多！”他咧著嘴傻笑道。

  “吃吧。”布蘭拿起一長串香腸，掰下其中一節，然後將剩下的一長溜都給了阿多。巨人的肚子恰逢其會響了起來，聲音居然也類似“阿多多多多……”。

  趙邁笑了，而大家看到他的笑容，才第一次真正覺得他不是個壞人。故事裡不都說嗎，好人和壞人的笑容是截然不同的，誰也沒法在笑的時候掩藏真實靈魂。

  “麥克，能不能找找有沒有羊皮之類的。”梅拉將三叉蛙矛放在一邊，搓搓手對趙邁問道：“我們需要更多禦寒的東西。”

  “願意為您效勞，小姐。”別看她身上穿著獵人的衣服，她可是頸澤伯爵唯一的女兒。仔細一想，另外兩個男孩，一個應該是現任的公爵，一個也具有伯爵的第一繼承權。三眼烏鴉真會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