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之聯盟前進基地,聯軍出發和重新集結的地點,蒂萬所在的旗艦終於到達。
通訊頻道中一片歡呼,一來是為了勝利,另一方面則是為旗艦的英勇。營救行動不僅救出了地面的突擊隊,還接收了那些突擊戰艦的逃生艙,極大的減少了人員損失。作為一軍主帥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不容易,當然值得歡呼。
“蒂萬指揮官,可以宣布這一次戰役取得了圓滿成功嗎?”戰場態勢電腦副官提醒道:“整個多元宇宙都需要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環之聯盟更是。”
“不該由咱們發布。將戰果戰況的信息發給聯盟總部,讓他們酌情決定。記得在報告上寫下我的意見:這是一場勝利。然後,發一則信息給索卡,就說趙邁的Z蟲最後時刻掩護了我們,這才大大降低了損失,功不可沒。”
說完之後,蒂萬擺擺手,不再理會那些祝賀類的內部通訊,專注看著顯示屏。雖然是一場勝利,但是傷亡數字依舊令人心痛。他命令基地盡最大可能搶救傷員,同時檢查艦隊情況,以防有耐括斯的人員偽裝潛伏進來。
“不得不防啊!耐括斯……”蒂萬沉吟了一番,然後拍拍臉,讓自己狀態好一些,神情放松些,隨即撥通了索卡的通訊:“我已經返回基地,戰況給你發過去了。你那邊怎麽樣?是不是已經可以定位耐括斯了?”
索卡搖了搖頭,她眉頭依舊緊皺:“不行啊!之前在戰鬥我就沒問,現在必須得弄明白:你們到底得到暗網絡發生器了沒?”
“當然找到了!是你的分身帶領突擊隊找到的,信號特征和能量模式符合預期,這總不可能找錯吧?”蒂萬也感覺很奇怪,立刻壓低聲音:“就算是找錯了,那個發生器也是在聖堂基地中吧?我扔了五顆燃點炸彈,每一顆都能製造出太陽來,那種威力下不論什麽都會不複存在。所以,讓總部的那些研究者趕緊想想是怎麽回事!”
索卡擺擺手說道:“別急。會不會是暗網絡發生器並沒有被關閉,還在你的船上發送信號呐?如果它還在發送信號,那麽這邊依舊無法掃描耐括斯。”
“怎麽可能發生這麽低級的錯誤?將那東西傳送進捕獲者號的時候就已經斷開能源,並使用靜滯發生器控制住了。”蒂萬在操作面板上敲敲點點,隨即他就愣住了。“捕獲者號並沒有返程?這是怎麽回事!它和我一樣使用了內部網絡,而且比我離開的要早,這個時候應該到了才對!”
“立刻徹查,事情有什麽地方不對!我這就去第一部門,檢查當時所有離開飛船的動向,以及內部網絡的使用情況!”
索卡關掉通訊,立刻向管理元素穿越網絡的第一部門下達指令。可這樣做她依舊放心不下,於是便扇著翅膀自行前往第一部門的所在地。
五百年戰爭結束後,第一部門前所未有的忙碌起來,大家都在享受來之不易的和平。不光是消停下來的蟲子,耐括斯也很久沒有出現鬧事,現在幾乎算是許多人眼中最美好的時刻。再加上環之聯盟大大提升了服務態度,前所未有地保護擺渡者的合理權益,這迅速帶動了整個穿越網絡的業務。
在第一部門的大廳內有個巨大的屏幕,上面顯示著正在多元宇宙中發生的穿越事件。從出發地開始點亮,消失於目的地,每一次穿越活動就如同一顆流星,現在流星布滿了屏幕,仿佛絢爛的煙花。綠色的線是擺渡者,紅色的線是空間環境突變導致的意外,黃色的線則是個人主動的穿越行為,紫色的是Z蟲的傳送門,銀色的是未知。
黑色的流星是內部網絡。
索卡的速度很快,當她到達的時候,控制人員才剛剛完成操作。那人靈機一動:“天使長老來了,從大屏幕上看更直觀些,怎麽樣?”
於是,實時發生的情況被移到屏幕的邊角,中央的區域則反映聖堂基地戰場上發生的事情。從一個又粗又亮的綠色流星抵達開始,然後是幾道銀色和一道紫色。隨著時間的推移和撤退行動的開始,許多綠色線條和黃色線條出現,然後是一道黑色的流星。
索卡看了看時間,這個很有可能就是“捕獲者號飛船”。“定位這個,從內部網絡調出信息來。”
“捕獲者號飛船,使用了蒂萬長老的傳送密碼,目的地是星空集結D區……但是,它好像還未到達,已經嚴重超時。”
技術人員說這話的時候,有一條黑色的流星產生,後發先至超過了捕獲者號,然後抵達目的地,從屏幕上消失。而捕獲者號依舊在屏幕上劃出黑色的線,緩慢地移動著,就像一個垂暮老者拄著拐杖顫顫巍巍行走。
“追蹤它,將它現在的情況找出來!”索卡下達命令:“想辦法搞清楚上面發生了什麽事情,我要和那艘飛船建立聯系!”
“可是,天使長老,飛船在穿越的過程中,尤其是使用內部網絡時,是沒辦法通訊的。”
“對,我明白信息封閉體保護是什麽,它能保證穿越過程的安全無害。但是,現在它就成為了一個現實的困難,需要克服的那種!”索卡皺著眉頭,看著當前實時的情況。那條黑色的流星依舊在前進,可是速度不斷降低。根本不用多麽複雜的計算,僅靠估計它速度降低的情況,就明白它很有可能永遠無法到達目的地。
“這種情況不正常,讓研究部門的人立刻參與進來,最高等級優先!”
仍舊保持隱秘的耐括斯,無法進行的掃描,到不了目的地的捕獲者號,還有那個神秘的暗網絡發生器,變成沉甸甸的負擔壓在索卡心頭。“保持對捕獲者號的追蹤,情況傳到我的通訊終端裡。除了研究怎麽和它通訊的人,其他人繼續之前的工作。”
她盡可能用平靜和鎮定的語氣說話,但是內心裡已經有不祥的感覺。離開第一部門之後,索卡直接去了負責保衛元素穿越網絡和聯盟總部的第二部門,這裡有多元宇宙最好的戰情分析裝置和保密會議室——至少除了刀鋒女王和趙邁之外,這裡從沒被誰攻破過。
“我應該在現場,在那艘捕獲者號上!至少能知道發生了什麽。”索卡懊惱地敲了敲頭,然後接通了蒂萬,同時呼叫所有的長老,直接召開長老會。
蒂萬一直守在通訊器旁,所以直接接通。他一看索卡的表情就知道出事了,心裡也是咯噔一下。“飛船丟了?”
“沒有,它還在內部網絡中移動,但是越來越慢,不知道是何故。我覺得事情不對,已經召開長老會了。”索卡微微搖了搖頭:“我的分身回來了嗎?她是不是在暗網絡發生器的捕獲現場?”
“是的,她就在旗艦上,是不是叫她過來?”
“不用。讓她立刻擺渡回來,重新和我融合,這樣我就能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分身的知識面不涉及保密的信息,所以讓她描述不一定完整準確。”
“五分鍾之後,你就能融合了,我讓我的擺渡者送她回去。”蒂萬捂著半邊臉,有點類似牙疼的感覺:“捕獲者號還在內部網絡飛行,這怎麽可能?難道是我給的信息錯誤,還是聯盟旗艦同樣使用我的權限,導致了衝突?”
“你沒出錯,第一部門已經查過了,內部網絡的使用方式都是正確的,而且所謂衝突的情況根本就不存在,同時發起一百個穿越也不會導致某一個出故障才對。”索卡擺擺手:“不是你的責任,這一點我非常肯定。目前看來更像是捕獲者號的問題……”
“你在猶豫什麽?”
“如果不是捕獲者號的問題,那麽有沒有可能是暗網絡發生器的問題?會不會整件事是耐括斯的陰謀?”
蒂萬臉皮都快抽筋了,左右晃了晃腦袋,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的:“不可能吧?如果整件事是一個陰謀,那麽必須從奧薩卡就開始布局,讓他所知的一切都是假的,然後還要誤導聯盟的所有研究工作。就算這些可以做到,但耐括斯能夠欺騙所有的超脫者嗎?不管用什麽方式計算和佔卜得出來的結論基本是一樣的,都是支持咱們的行動。這其中的變數超乎想象,集合所有超脫者也沒法控制住,根本就不能成為一個計劃。而且我從戰場的局面有非常深切的感受,耐括斯對於聖堂基地被襲擊非常重視,真的是全力營救。總之,我不認為暗網絡發生器會是個陰謀。”
“也對。如果那是個陰謀,只能說明耐括斯的智謀超越了整個宇宙的總和,我們注定失敗。”索卡見其他長老陸續上線,就準備召開會議。“咦,怎麽就榮譽長老趙邁不在?”
趙邁和伊露維塔就像兩個突然發現了玩具的小孩子,正忙活著趕緊玩兒第二場。不光是他們兩個,所有的人都在幫忙,就連琪琪也參與進來——盡管她的工作和儲備糧一樣只是在加油。由於趙邁的任性,刀鋒女王受了些內傷,被趙邁在全身插上藍色水晶強行治療。同樣受損的海星母艦,則把另一艘海星母艦拽過來融合,快速彌補傷勢。趙邁將精力都放在協調物質、能量和強化防護上面,會議通知被他略了過去。
通訊器又響了,還是索卡。趙邁無奈地探口氣,隻好接通。“天使啥事兒啊?我這邊忙著修船呢!”
“要開長老會,發現一個詭異的情況,一艘飛船在內部網絡出問題了,前所未有。”
趙邁搖搖頭:“我對你們的內部網絡不感興趣,而且說實話,其實我試過了,沒法用撕裂的方法到你們內部空間去。你們內部網絡用的是什麽能量?能夠一直保持開啟而且能量水平還可以保持那麽高,我用了全力也沒穿透!嗯……若是有船遇險,我也幫不上,刀鋒也一樣。”
“原來是你?怪不得內部網絡有兩次空負載,但是突然耗能上升的情況!”索卡瞪大了眼睛,趙邁斜看著天空打個哈哈將這件事蒙混過去。索卡也非常無奈,但也很清楚就算趙邁放著讓她掐,她也掐不死。“是從耐括斯聖堂戰場返回的一條船出了問題,我有些擔心會不會是耐括斯搞的鬼?”
“這個你問我我問誰,我又沒有耐括斯的內線……呃。”趙邁捏捏鼻子,趕忙轉移話題:“如果不是Z蟲惹禍了而只是你們聯盟的事情,那我就不摻和了。我腦子比較笨,一次做一件事情,而我這邊正有個挺重要的實驗要做,說不定會有很驚人的發現。當然,需要我做什麽,言語一聲就行。”
趙邁做了個豎起大拇指給索卡點讚的動作,看上去非常正派,但天使總覺得趙邁似乎在隱瞞什麽事情。她看了看通訊器顯示的對端位置,阿爾達世界在她印象裡應該是個起源世界。難道趙邁要嘗試成為超脫者?
“既然趙邁有自己的事情,那咱們就不等他了。”索卡對其他的長老說道:“大家都分散在不同地方,這次這麽著急叫大家開會,主要是這邊遇到了一個非常詭異的事情。”
天使簡單扼要地將捕獲者號目前的問題講給諸位長老,果然所有人都愣住了,然後便開始交頭接耳。這個時候,索卡的分身也到達會議室,她將雙手放在索卡的後背上,便化作一團聖光重新融合。
融合的過程非常快,所有的羽翼重新完整出現在天使的後背上。索卡眼睛眨了眨,將分身的記憶檢視一遍,然後說道:“突擊隊沒找錯,那個的確是暗網絡發生器。他們的行動步驟也都是按照演練來的,斷開能源、使用靜滯器進行控制,然後做好標記由捕獲者號傳送帶離。”
“也就是說,問題隻可能是捕獲者號離開戰場之後發生的?”其中一位長老說道:“元素穿越網絡還差一些,有時候的確會產生脫軌的事情。但是內部網絡承受各種衝擊和能量反應的本領很強,就算是超脫者也無法破壞。況且傳送一旦開始,捕獲者號作為一個整體,狀態就應該被穩定住了。我看內部網絡的負載現在很低,不像是有問題的樣子。”
“的確……”索卡看了一眼,然後皺起了眉頭:“為什麽負載這麽低,只有不到1%,而且仍在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