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邁和蓋平都很清楚，對於擺渡者來講，命運金幣只是一種常見的貨幣，每天都可能經手數枚，並不罕見，可對於普通人來說卻是另一回事。想靠著雙手工作積累財富然後找途徑兌換成命運金幣，除了需要巨大的數量外還需要足夠的機緣。

  跟著工蟲乾活兒，單單付出體力的勞動，別說還上本金，就連每年的利息都不可能完成。蓋平眼睛快速抖動著，智能人的計算能力在這個時候顯露無疑。盡管下半身還濕淋淋的，他依舊掙扎著說道：“龍皇陛下，我能先還本金再還剩余的利息嗎？請發發慈悲吧！我之前做的很不對，不過我剛才很配合的。我錯了，我認錯，請給我一個改正的機會。”

  “可以。”趙邁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從你被抓來之後表現都還是不錯的，就給你這個優待，不然你還真沒希望全還上。智能人的壽命很長，先還本金的話你還是有希望的。另外，你可以報個平安什麽的。當然，如果你覺得有誰能夠突破Z蟲的防線把你救出去，那你真想多了。”

  “不會不會，我能……我能堅持下來的。”蓋平咬咬牙，瞥了一旁的擺渡者們一眼。這一眼中蘊含著複雜的意思，他是真心希望這些人能夠將他的境遇傳遞出去，讓自己人知道。劫獄是不可能的，送錢來恐怕也不行，但若是能送來些合適的工具，說不定可以更快完成工作，自己將自己贖出去。

  趙邁送走了那些興奮和感激的擺渡者，又讓Z蟲異形帶走了蓋平。太具體的事情他從不操心，反正還有腦蟲和園丁龍呢。只要蓋平不去炸牙那裡，他的人身安全和基本生存還是有保證的。Z蟲所到之處總會有息壤和軍團菇，想餓死可不容易。

  不務正業的事情做完，趙邁回了一趟家，將自己從聯盟總部搜刮的食物放下，給家人說了說工作的情況，就又開車前往聯盟總部。只不過這一次他換了相貌，讓“THE·CHE”也做了變形，肯定不會讓人一眼就看出來。

  正如他所料，那些離開的擺渡者們已經將趙邁的“傳奇故事”散播開來，正為近期最受關注的新聞，並引發了巨大的轟動。別的先不說，拿出那張“債務轉移”的契約就足夠震撼人心。那是鐵一般的事實，除了為整件事情背書之外，還是擺渡者們和Z蟲龍皇陛下“並肩作戰”的見證。

  “沒想到龍皇陛下也是個擺渡者，還曾經在散客區與我們一起接客！”身份上的認同感讓趙邁立刻成了大家的明星。他不僅為擺渡者們追回了欠款，還親自懲處了倨傲的蓋平，甚至還讓環之聯盟改變了過去的工作態度，開始重視擺渡者們的利益訴求，這是兩千多擺渡者們期盼已久的變化。

  “最值得敬佩的是他的正義和仁慈。”許多人都同意這一點：“蓋平招惹了超脫者，那種程度的冒犯已經足夠處死，可龍皇陛下沒有這樣做。他還活著，以自己的工作來償還債務，贖回自由。這是一種返璞歸真的正義和仁慈！”

  這樣的言論很多，似乎大家一下子找到了除去複雜司法體系外的又一種伸張正義的途徑。“我只是懶……”趙邁無力地辯解著。他同時將吸管放在嘴裡，啜飲著新鮮的冰鎮西瓜汁，繼續埋在躺椅中看書。他可不敢亮出身份，一方面是太吵鬧，無關擺渡者身份的事情太多；另一方面是那樣對其他同樣在找工作的擺渡者太不公平。

  但是，或許真正的原因就是他所說的那樣，“懶”。趙邁帶著化妝成哥特風的小花和偽裝成地獄三頭犬的儲備糧，坐在形似棺材的“THE·CHE”前面。趙邁變幻出濃重的黑眼圈和光禿禿的頭頂，扎實的肌肉像一座座小山包似的隆起來，雙頭斧擺在腳邊，怎麽看怎麽不像好人。

  畫風一改，整體氛圍就改變了，就算喝的是西瓜汁，別人也會以為是血。他的這副樣子嚇壞了不少潛在的乘客，但是也能吸引來一些口味獨特的金主。為了掩藏身份，“不為聯盟成員服務”那部分字抹掉了了，反正那個“保證安全”的牌子還在，總還是有作用的。

  “你這裡真的能夠保證安全嗎？”又一位客人到來，用著相同的套路問道：“能不能以龍皇陛下的名義起誓，你說到做到，不違反契約，能夠保證我旅途的安全？”

  “雖然龍皇他老人家絕對不管這麽瑣碎的事情，但既然你覺得很重要，那我可以朝龍皇陛下起誓，絕對說到做到。”趙邁放下果汁，從躺椅上坐起來。“我這艘船娛樂設施不怎麽樣，但是乘坐起來的舒適度還是有保證的。只要能給我明確的目的地，支付合適的費用，我就把你安全送到。怎麽樣，我看上去是不是很老實？”

  “似乎是這樣的。我能先上去看看嗎？”

  趙邁點點頭，然後就開始收拾東西。一般進行到這一步，這個客人就算是拿下了，因為沒人不喜歡“THE·CHE”裡面的自然原力氣氛。所有生物在那個環境中都會覺得放松、舒適、安全，就像在母親的懷抱或者任何文明定義中的“家”。

  同時，趙邁將自己打扮的古怪強悍，也能夠反襯出自然原力環境的美好，形成特別的反差美。果不其然，那客人一進去便驚歎道：“哇哦，你將這裡收拾得很乾淨，比我想象的好多了。這裡是地址，你算一下成本吧！”

  小花拿著手機，她是收銀員，負責這些計算的工作。趙邁是司機，他拍拍“雜工”儲備糧的腦袋，說道：“開工了，將外面的東西收拾進來。”

  一人一狗用不了半分鍾就能完成清掃，等到車子離開後這裡絕對留不下任何痕跡。裝載上行李，收了預付款，然後再詳細問問路上可能遇到的危險類型，這都是必要的步驟。其實只要看看目的地信息，然後溝通那個星域的Z蟲，就能獲取更多地第一手資料。五百年戰爭期間，Z蟲擴張得非常厲害，目前還沒碰到完全陌生的世界。

  這是趙邁日常的工作。他穿行於各個世界，體會著不同地方的規則、本源力量和世界意志，收攏散落在多元宇宙各處Z蟲進化的信息，也在發布最新的Z蟲能力模板。他仍舊在不斷適應，這一次不再是某一個單獨的環境，而是讓自己適應整個多元宇宙。

  他覺得自己已經不再需要項鏈保護自己，他已經可以適應在宇宙中的任何存在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