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夜之間,歐散克塔周圍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息壤已經將地面變成淡淡的紫色,從南部地洞不斷運輸而來的營養液在半透明的管道中運輸,就像是大地的血管一樣。樹人覺得很是好奇,於是用手挖開。帶有神經網絡的息壤立刻調配營養液運輸的方向,繞開破口。樹人靜靜等待著,被挖開的息壤慢慢補上,一會兒之後就看不出痕跡。
園丁龍蹦蹦跳跳過來,對著搞破壞的樹人說道:“這樣做是不好的哦!”說完之後就搖著細長的尾巴走開了,留下樹人自己尷尬。
四座建築物集中在歐散克塔的南部,靠近過去地精工坊的位置。每一座建築物都是Z蟲的孵化室,它們都是活的,形狀就像是一個倒扣的大碗。Z蟲可以通過自身增殖以及有絲分裂來增加數量,同樣也可以采用幽靈飛船生物的繁殖方式,直接產生成型的卵。孵化室就是模仿了幽靈飛船的生殖和供能器官,集中儲存營養並產生能量,源源不斷製造工蟲。
幾百隻工蟲不停地忙碌著,到處收集各種材料。最大的材料來源當然是薩魯曼的工坊。洪水只會改變物資的形態和位置,不像大火一樣會將其付之一炬。因此,這些勤勞的工蟲只需要多跑跑腿,就能找到木頭、皮帶、齒輪以及大量的金屬和礦石。
這些不會運到孵化房去,而是會集中到合成室。這裡就是一個巨大的蠕動的胃,形狀和海參很像。材料從一頭進去,便從其中進行分類合成,從另一頭出來的時候組成就相對單一了。幽靈飛船中一般會有幾十個這樣的器官,用來消化吃下去的各種東西,好合成外殼、超空間發生囊之類的特殊器官。
萬一洛汗的騎兵援軍沒有來,趙邁就需要足夠兵力保護樹人的安全,這種事交給跳狗是最合適的。雖然可以從孵化室直接合成跳狗,但跳狗只能打仗,基本無法乾活兒,非戰時製造一堆顯然太佔用息壤收集的營養。於是Z蟲將跳狗所需要的物質集中到一個池中,幼蟲狀態的Z蟲可以在這裡迅速武裝成跳狗,甚至連工蟲進來都可以搖身一變成為戰士。
樹人四處看看,對於Z蟲這種生物非常好奇。樹胡小心翼翼避開忙碌的工蟲,生怕一腳踩死幾個。趙邁看到後對他笑著說:“放心吧,你正常行走就行,它們會避開你的。”
“這也是你的創造?難道是第六大種族?”
“是的,這可以說是第六大種族。它們具有很強的適應和變化能力,已經和最早創造它們的時候大不相同了。它們學習了很多其他生物的能力特長,還在慢慢成長。”
“我好羨慕它們。”樹胡突然說道:“世界總會變化,高山也會變成平川,而我們樹人永遠不會變。這也意味著,我們的結局也不會改變。”
“別那麽悲觀。看看人類,他們沒有你們的力量、堅持和耐性,更沒有你們的長壽,一樣都可以創造出自己的文明。你們只是太封閉了,而且一直在運用古老的智慧和知識,卻沒有學習新的東西。這世界上有很多樹林,但是你們只是守著法貢森林,封閉在這裡。這全天下的樹木花草都是你們的職責,如果你們盡到了責任,自然能在這個世界長長久久的存在下去,隨著它的發展而發展。”
樹胡呆住了,他從沒有想過這一點。當樹木減少,森林縮小的時候,他哀歎過、悲傷過,但是從沒有因此踏出自己的圈子,增加樹木和森林的面積。那些新興的樹林,他也從風中聽過消息,可就是沒有勇氣去看看。“樹人因此而沒落。”樹胡歎息了一聲。他隨即踩踩腳下的息壤,看看到處忙碌的Z蟲和園丁龍,對趙邁說道:“不再會了。”
樹胡搖搖晃晃地走了,用更多的時間、更多的精力和更多的熱情,與園丁龍交流。它扎根於息壤,並將自己的想法分享給Z蟲。Z蟲是最精通於變化的生物,而樹人最不擅長但是需要的就是變化的能力,也許他們之間真能產生良好的互動。
另一方面,如果有人在你家門口大興土木,相信誰也不會有個好心情。薩魯曼時不時走到窗戶邊上,面色陰沉地向外查看。他穿著白色的長袍就像是個幽靈,而且是個法力高強的幽靈,誰也不敢保證他不是在尋找趙邁的破綻和進攻的機會。只不過,他的心中帶著憤怒和傷害趙邁的企圖,因此射出來的目光會讓趙邁警覺。因此薩魯曼每次都能看到趙邁向他揮揮手,便知道他的行動又一次被發現了。白袍巫師於是轉移了目標,先傷害這裡到處亂跑的蟲子和樹人也好。
趙邁在第一次被薩魯曼注視後就想到了這一點,因此給每個樹人身上放了一隻工蟲。通過腳下的息壤和手中的蟲心戒,趙邁能夠知道自己身邊所有針對Z蟲的敵意,因此薩魯曼每一次計劃都被發現。白袍巫師認為,趙邁正在全神貫注等他犯錯,只要稍稍將歐散克塔的防禦打開一點,這個狡猾的家夥就必然會找到。
兩個人互相提防,一刻都不敢放松。趙邁總是讓儲備糧跟在身邊,一步都不讓它遠離。至於園丁龍,那關系倒不大,就算被摧毀了也傷不到小花,正適合放在外面作為誘餌。“咦,總是覺得似乎少了點什麽……”
趙邁撓撓頭想了一會兒,這才驚覺“小子”耗子怎麽不見了?“不是你把它扔進息壤立面改造的嗎?”小花的話讓趙邁冷汗都下來了,趕忙跑過去扒開土壤。
“別被我用息壤活埋死了啊!”翻開一看,炸牙耗子安然無恙,蜷縮在坑裡正睡得安穩。息壤接到命令,消化掉所有地精,但是遇到了個喝下泰拉斯奎藥劑而具有超強生命的炸牙耗子,算是遇上了難以逾越的阻礙。依靠著強大的恢復力,地精在被藥劑改造的同時,也被Z蟲改造,身體內部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息壤可以為所有生物提供養料,炸牙耗子也不例外。他被埋在土裡,生存和身體改造所需要的一切物質就都有了。無數根須觸手連接在它身上,把它包裹的像是一個蟲蛹。現在,蟲蛹被趙邁打開,炸牙耗子終於到了蘇醒的時候。
“俺尋思著,也該醒了。”他第一句話便說道:“俺覺得神清氣爽,絕逼變聰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