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笙不知道該如何與夏辛夷討論藍嘉瑜那個孩子的事情。
這太難了。
他無法說出口。
不管怎麽樣,都是他大意了,他沒能遵守自己的承諾,給她一輩子的獨一無二的寵愛,他讓她不能懷孕,卻讓另一個女人擁有了他的孩子。
雖然他可以說,對那個孩子沒有一絲感情,但是對夏辛夷呢?對她公平嗎?
他不知道如何去面對這個問題。
分別太過痛苦,而他明白,一旦把這件事拋上台面,他面對的就是分手。
他找不到任何理由能讓她留下。
因為是他再一次辜負了她。
日子就在這猶豫之中緩緩度過,彼此相安無事,實際各懷心事。
三月底的那天,陸致函打了一個電話給他,叫他回家吃飯。
陸寒笙應了下來。
掛了電話,他轉過身看向窗外。
春日的陽光明媚,他緩緩吸了一口煙,眼神陰鷙。
*
陸夫人對兒子今天能回家吃飯非常的開心。
早早的就守在大廳裡等他了。
叫廚娘做了他愛吃的飯菜,等到管家跑進來說陸寒笙回來了,她便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來,興衝衝的去迎接他。
陸致函拿著報紙從樓上走下來,他看著自己年輕的兒子從庭院裡走進來,金絲眼鏡裡的眸子,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他的腰胯間,西裝下有輕微的凸起,那裡藏著一把手槍。
陸致函淡淡的收回了視線,把報紙疊起來放進了口袋裡,下樓道:“既然回來了,就吃飯吧。”
陸寒笙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藍嘉瑜能平安無事的生下孩子,少不了陸致函的幫忙,是這個人在毀掉他的幸福。
是他的父親要毀掉他的人生!
恨嗎?
自然是恨的。
親人帶來的痛恨,比任何仇人都來的深刻。
陸致函抬起頭,瞧見了陸寒笙憎恨入骨的模樣,他淡淡一笑:“你為什麽要這樣看著我?”
“我今天來是想問你——你是我的父親,你又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這樣的手段,簡直比仇人還要狠了。
明知道他想要什麽,偏偏要毀掉他。
他在想陸致函是不是其實是恨他的。
“寒笙,我不懂你在說什麽。”陸致函臉上雲淡風輕。
“你明白我在說什麽。”陸寒笙上前,來到陸致函的面前,他臉色越發冰冷下來,“因為,那一切都是你做的不是嗎?”
陸夫人臉上開心的笑容一點一點的消失了,她神情裡浮現出幾絲無措,小心翼翼的走過來,他拉住陸寒笙的手,“寒笙,你別跟你爸爸吵架,這幾個月,你爸爸都在家裡沒出去呢。”
“他是沒出去。”陸寒笙冷冷的諷刺,“但是他在外面做的事情,可不比在家裡做的少!”幾乎是一眨眼之間,他拔出了卡在腰間皮帶上的手槍,對準了陸致函的眉心,一字一句的道,“陸致函,我現在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問你——你把藍嘉瑜藏哪裡了?”
“寒笙,寒笙,”陸夫人嚇得面如土色,她撲上來抓住陸寒笙的槍口,尖叫道,“你在做什麽啊!他是你父親啊!快把手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