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還在擔心著母親的病情,怕她繼續像白天一樣發瘋,更怕她那樣的狀況無法改善會‘嚇死’父親,所以顧淺淺在來之前,幾乎和陸戰北想了所有的辦法。
雖覺得沒有一個有用的,但至少可以暫安她的心。
可沒想到,她重新來到療養院後,不但不用再費心,竟連話都不用多說,母親便自愈了。
醫生說,母親是思女成疾,所以看到她的時候,才會有這麽強烈的反應,而且,只要她堅持來看母親的話,她的病,很可能會有全面恢復的機率。
這是個好消息,但不知道為什麽,顧淺淺聽了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她不是我媽媽,為什麽我會有這樣的感覺?”
從療養院裡出來後,這是顧淺淺對陸戰北說的第一句話,一整天了,她幾乎都沒怎麽跟小舅舅說話,但這個時候,她的表達欲很強烈,很強烈……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但……”
顧淺淺比劃著,但又怎麽比劃都覺得不無法表達清楚自己的感覺,於是她又問:“她抱著我的時候,我一點感覺也沒有,甚至,不覺得高興,也不覺得激動,怎麽會這樣?”
“你從小就不在她的身邊長大,沒有感覺也是正常的。”
“對,一開始我也很想這麽安慰自己的。”說完這話,顧淺淺又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搖頭道:“可我又覺得不是,不是這種感覺……”
“那是什麽感覺?”
“還記得我第一次碰媽媽的大提琴麽?只是那麽碰了一下,我就有很強烈很強烈的欲-望,想要去學習,想要擁有,甚至不讓你帶回自己的房間,你還記得麽?”
這件事,陸戰北記得很清楚,所以他很快點了點頭。
見他如此,顧淺淺如同受到鼓勵一般,又急切地說著:“只是一個大提琴,只是一張照片,只是一個墓碑,我都能想哭,甚至,很想再接近那些東西一點,可是……”
說到這裡,顧淺淺搖了搖頭:“可是她剛才抱著我的時候,我完全沒有除了驚嚇以外的任何情緒。”
“所以,你想表達什麽?”
“有人說,眼睛是不會騙人,所以我一直在看她的眼睛,可是,我竟從未在她眼中看到真正的快樂與激動,雖然她嘴上那麽親熱地叫著我,我……”
聞聲,陸戰北已敏感的捕捉到了她話裡重點,於是眸色幽沉,直言問她:“淺淺,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知道,所以我很亂,很亂……”
手捧著頭,顧淺淺一幅馬上就要崩潰的表情,言語的沮喪明顯得掩都掩不住:“小舅舅,人死了怎麽可能還活過來呢?就算是活過來,怎麽就突然又得了精神病呢?然後……23年我都不在她身邊,可她見了我卻那麽的親熱,甚至,一點距離都沒有……”
“也許,這叫母女天性……”
聞聲,顧淺淺搖了搖頭:“也許吧!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我總覺得,所有理由都完美的情況下,反而就是最大的疑點……”
話落,顧淺淺的眉頭猛地一蹙,竟大膽地問了一句:“小舅舅,你說有沒有可能,她不是我媽媽?”
陸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