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哭了多久……
直到她雙眼紅腫,喉嚨沙啞,顧淺淺才在不停的抽泣聲中,勉強壓製住眼淚。
人在脆弱的時候,總是最敏感的。
所以,就算理智一直在提醒著她,明天還有正事要做,她今天不能再這樣失控下去,可太多太多的真相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所以……
最難受的那一刻,顧淺淺一直閉著眼,將頭抵在親生母親的照片上,仿佛那樣就能感覺到母親的存在一般。
還記得之前,她第一次看到媽媽的照片。
隻一眼,她便覺得那麽那麽的熟悉,還以為,所有的感覺只是莫名,直到現在,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這樣的巧合,不過是母女連心。
不需要任何的語言來修飾,就只是什麽也不說都能明白,就只是,就算什麽也不知道,也總覺得對方很親近。
所以,她才會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主動要求來墓園。
所以,她才會在抱著小舅舅送自己的大提琴時,感覺到溫暖。
所以,就算她從小就‘誤會’了自己的身世,可她,還是不自覺地走上了媽媽曾經最愛的那條路。
想到大提琴,想到自己如今已獲得的成就,她原本壓抑著的心情總算是舒緩了許多。
緊閉著的雙眼,也在這裡終於睜了開來。
手,又輕輕落在媽媽的照片上,她含著眼淚輕笑:“媽媽,我明天有演奏會,如果您泉下有知的話,來看我演奏好不好?雖然,我可能沒有您當年的天賦,可是,我會努力的……”
“媽媽,媽媽,媽媽……”
夢囈般的輕喚聲中,有什麽敏感的聲音一閃而逝。
似是低歎,又似輕語,特別是那熟悉的語音,驚得顧淺淺整個人都站了起來。
下意識地四下尋找,可入夜的墓園裡,除了遠處的路燈什麽也看不見。
是錯覺麽?
為什麽,她感覺那聲音好像好像小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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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被發現,所以人雖上了山,陸戰北卻站得很遠很遠。
已入夜,在暗色的遮掩下,一身黑衣黑褲的他幾乎與夜色徹底融為了一體。
她,不可能找得到他……
離得不近,自然也聽不到她在說什麽,但,從她張惶著四下環顧的表情,他卻仿佛能清楚地看到她臉上淒然的眼淚。
這四年裡,在他的印象裡她似乎很少再哭!
越來越堅強的丫頭並不是因為和長大,而是生命中值得開心的事情,越來越少,可值得難得過的事情,卻越來越多。
說不心疼是假,但別人走出來的路,始終是別人的路,不是她自己踏出來的,她或許這輩子也走不到底。
四年前,他把她護得太好,以至於她就像是溫室裡小花,完全承受不起任何風雨。
所以,四年後,他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扶著她成長,不如暗中推她一把。不是不想再抱她,只是,還不是時候,他就不會再主動去靠近。
只會這樣遠遠地看著她,看著她……
直到,她終有一天發現,他始終這樣站在她的背後,在她看得見,或者看不見的任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