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踏足這間園子。”

  老太太的聲音清冷，不帶任何的溫度，那個女人卻仿佛一點也不緊張，隻笑笑地說：“正如您當初以為他們真的不會傷害我一般，對不對？”

  顧老太太：“……”

  許多往事，都不知該從何說起，但，這間園子卻實實在在是因為這個輪椅上的女人，才會一閉多年。

  直到今天，她親自讓赫媽媽解了那院門上的大鐵鎖……

  “我來，是想給你看看這個……”

  屋裡的光線很暗，但還不至於亮了屏的手機也看不清楚，更何況，手機裡的那個女人，還有著一張和她相似度達到99%的臉。

  其實，這裡應該說和以前的她相信度達99%，因為現在……

  驀然看到這個，輪椅上的女人似乎很興奮，她笑了著抽動了一下臉上的肌肉，說：“像，很像……可我的鼻子可沒有她的挺，誰家整形的技術不做，做的鼻子很好看……”

  聞聲，老太太反倒是詫異了：“看到這個，你居然還能這麽淡定地說這些話？”

  “不然呢？哭著求您放我出去麽？”

  “那你倒是求啊！”

  “早兩年的時候，我是天天想求，可您天天都不來，後來，我不那麽想求了，您還是不來……”

  話到這裡，葉綺羅苦苦一笑，然後才說：“最可笑的是，現在您來了，可我卻不想求了。”

  “為什麽？你不想出去了？”

  “都這麽多年了，我又這個樣子，出去了，又能怎麽樣？”

  聲音低了下去，暗暗的，仿佛已絕望到了極限，老太太聽之不忍，終還是一聲長歎：“你恨我嗎？”

  “怎麽能不恨？”

  並未否認這個事實，可葉綺羅卻又說：“可另一方面，我又很同情你，我被害，畢竟是因為我成為了他們的威脅，可您……卻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親手培養出來的國家棟梁，成為國之駐蟲……”

  “住嘴！”

  聽到這兩個字，輪椅上的女人，突然便吃吃地笑了起來：“看來，您也是接受我這個說法了呀！要不然，以你之前的脾氣，可不會就給我住嘴兩個字……”

  “葉綺羅……”

  “不要叫這個名字。”

  一直還很平靜，可當老太太主動提到這個名字，還坐在輪椅上的女人，突然便爆發了：“葉綺羅已經死了，住在這裡的是顧家的鎮宅之靈，不是人，是鬼，是鬼……”

  聽見她低吼到近乎沙啞的嗓音，老太太的眼圈，不禁也紅了：“你不出去，難道還想讓你的女兒認賊作母麽？”

  扔頭，輕笑……

  葉綺羅一邊笑，一邊篤定地開口：“淺淺會知道的，那不是我……”

  “她都23年沒見過你了，怎麽能知道那不是你？”

  “那您覺得，她看到我這個樣子，會知道我是她媽媽？”

  話落，一直坐在角落裡沒有露臉的女人，終於推動輪椅來到了陽光下。

  而她一直被暗色所隱藏的臉，也終於徹徹底底地暴露在了老太太的眼前，隻一眼，老太太眸間的愧色，已是更濃，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