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來不及思考他這句話的意思,她滿腦子都是溫少卿要離開的事實,盛北爵的突然出現,越發觸發了她內心的失落和委屈。
她自己也覺得很奇怪,她最怕的人是盛北爵,可是她唯一發過脾氣的人,也是盛北爵。
她抹了把眼淚,心裡藏著莫大的委屈:“可我偏偏就要跟他在一起!我要去找他!我要跟他一起走!”
說罷,她就轉身快步往門口走去。
她還沒走幾步,腰上就一緊,整個人隨著被盛北爵拉著一下子抵在牆上。
男人清冽的氣息籠罩過來,余笙一瞬間呼吸亂了節奏。
“你走開!”余笙忙失聲大喊。
盯著她水潤的嘴唇,盛北爵眸底的火光更旺。
見他不說話,余笙越發緊張:“三叔,你快起開!”
狹小的公寓裡寂寂無聲,看著眼前目光灼熱的男人,余笙不由就有些害怕。
剛才她和盛北爵爭吵的內容,瞬間消失得沒有了蹤影。
“余笙,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幹什麽嗎?”他忽然低低的問,嗓音粗沉喑啞。
余笙愣在那裡,胸口跟著呼吸起伏不定,她粉唇微微翕動一下,卻沒有發出音節。
須臾,罩在頭頂的黑影忽然俯了下來,她感覺到眼睛像是看不清東西了一樣。
男人精致深邃的五官壓下來,令她目眩神迷得不敢直視。
“我真想讓你嘗嘗心痛是什麽滋味,你是沒有心,還是隻對我無心?”
余笙被他那眼神盯得有些遲滯,又有些心慌,可她依舊抖著聲音對他說:“我現在就很心痛啊,還不夠嗎?”
頭頂男人神色一瞬緊繃起來,他猛地拉起她的一隻手,摁在他的心口。
“那你這裡有我痛嗎?等著一個不可能對自己動心的人,你知道這是什麽滋味嗎?”
余笙腦袋裡‘轟隆’一下,脊背也跟著麻了。
他在等誰?
他為什麽對著她說這樣的話?
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余笙嚇得渾身都一僵。
一聲,兩聲,嚴肅的鈴聲一遍又一遍響起,盛北爵卻沒有要接的意思。
余笙先抵抗不住地低下了頭,顫抖的雙手抬起來,準備推他。
盛北爵的大手卻已經落了下去,拿出手機。
余笙看見屏幕上跳躍的‘霍助理’三個字,心口立即狠狠一抖。
盛北爵深邃的眼睛看了她一下,換換按下了接聽鍵。
余笙低下頭,強迫自己不去看他同霍佳音說話時的神情。
不知道霍佳音說了什麽,片刻後,男人掛了電話,冷暗的眼睛盯著她,喉結重重滾動一下。
“早點睡。”
扔下這句話,他就轉身出了門。
聽見門被‘哐當’關上的聲音,余笙忽然就鼻尖一酸。
她以為自己哭了,抹了把眼睛,卻沒有發現淚水的痕跡。
鼻息間還環繞著那人身上的味道,余笙咬了咬唇,回到桌上,拿出試卷開始寫。
可她心煩意亂得厲害,看著那一道道題,她覺得眼前出現的好像全是盛北爵的樣子。
他在等誰?
剛才他臉上是她從沒見過的心痛,是誰讓他那麽痛苦?
他喜歡的人不是霍佳音嗎?
既然他不喜歡霍佳音,為什麽接到她的電話就出去了?
余笙心煩意亂地想著,出氣似的按著筆在紙上揮舞,直到筆芯‘卜’的一聲斷掉,她才煩躁地放下筆。
聽見沙沙的聲音,她抬起頭時,看見外面又下起了雨。
還說讓她搬回去!她好不容易這段日子少見些霍佳音了,再讓她住回去看他們秀恩愛嗎?
他愛讓誰住讓誰住去!
她是絕對不會回去的!
…………
景儒集團。
盛北爵才剛停下車,霍佳音就撐著傘迎了上來。
“爵,我勸過了,可是那女人怎麽都不願意下來。記者們已經在趕來的途中了,若是再這麽耽擱下去,明天各大媒體的板塊恐怕都是景儒集團的。”
霍佳音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把傘遞給他。
盛北爵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就直接朝公司大門走去。
剛才霍佳音打電話來告訴他,有人在景儒集團頂層揚言要跳樓,說是為了討回公道。
“她的底細調查清楚了嗎?是不是有人惡意安排?”
男人步伐很大很急,霍佳音只能小跑跟著他:“已經調查清楚了,確實是前段時間暴雨事故裡面,那名死者的家屬。”
半個月的一場暴雨中,景儒集團的旅遊開發施工現場,一名建築工人從正在施工的高層建築摔了下來,當場死亡。
“不是已經重金安撫過他的家屬了嗎?怎麽還會來鬧?”
“是安撫好了,當時他的妻子也對我們給的條件很滿意,可是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等到有人發現的時候,她已經跑到頂樓了。”
盛北爵眉頭蹙得很緊,眼神一冷。
一分鍾後,景儒集團頂層。
不顧瓢潑的大雨,盛北爵直接大步朝天台邊緣走去。
站在天台上的女人看見盛北爵,立即往後縮著身子:“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跳下去!”
盛北爵眼睛一眯,像是絲毫不把她的威脅放在眼裡。
直到來到她身後不到一米的地方,他才站定,冷暗的眸子盯著她:“想跳?那就跳吧。”
周圍守著的警察立即被嚇到,忙朝盛北爵擺手。
盛北爵卻冷嗤一聲,唇角勾起不屑的笑。
他一步跨過去,完全逼近那女人的背後,眼神裡帶著冷凝的肅殺。
“你因為你的兒子受製於人,我可以理解。可是你跳下去之後呢?那些人將你兒子放了,他也會徹底變成一個孤兒。他才10歲,你確定他能活下去?”
那女人嚇得哭起來:“他承諾過,我不會有事的,他說你不會讓我跳下去的!”
盛北爵冷笑,嘴角勾起殘忍的弧度:“我說過,你想跳,現在就跳,沒有人阻攔你。”
他甚至還摁住女人的肩膀,將她往前推了推。
這個動作看得身後勸解的警察俱是尖叫起來。
女人看了他一眼之後,終於埋頭痛哭起來:“那我該怎麽辦?那個男人說我要是撐不到記者來,就要殺了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