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外面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盛北爵看了眼余笙,表情有些冷得嚇人。
他剛打開房門,阿起就迎了上來。
“先生!”阿起的語氣有點焦灼。
盛北爵擰眉睇了他一眼,示意他聲音小點,然後回手關上房門。
“什麽事?慌慌張張的。”
後腦杓和脖子上漸漸傳來一陣劇痛,他抬起胳膊揉了揉肩膀。
“有緊急的事?”
“溫少庭那混蛋跑去美國了。”
盛北爵瞥著他,臉上沒什麽表情的樣子,良久才淡淡的‘嗯’了一個字。
“先生?”
阿起有些奇怪。
按照盛北爵素日裡的性子,誰敢動余笙一根手指頭,那一定死無葬身之地。
可現在怎麽……
“我早就猜到他有這一手了。”盛北爵勾唇深意一笑:“不出一天,他應該就會將靜蒼集團在美國申請上市。”
“那我們……”
“別插手,由著他來。”
阿起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既然他已經料到了,為什麽還不快點采取行動?
“溫少庭卷走靜蒼集團,最著急的人是誰?”
阿起愣了好幾秒,才一下子明白過來。
他沉了口氣,目光落在闔著的房門上。
可是,如果有一天小姐知道了這件事,又該怎麽辦……
“溫少卿那邊怎麽樣了?”
阿起沉吟片刻,回答:“溫太太已經送去醫院了,正在搶救中。”
盛北爵蹙眉,又一次抬起手按著肩膀:“看樣子是沒什麽希望了,請幾個專家過去幫忙看看。”
阿起瞥見他不斷揉按肩膀的動作,眼睛不由往他脖頸上瞄去。
下一秒,阿起立即瞪大眼睛。
“先生,你的傷!”
看見阿起驚愕的表情,盛北爵隻感覺自己後腦杓越來越痛,他抬手向後探了過去,手心就立時一陣粘濕。
攤開手掌一看,全是鮮血。
剛才一路回來時,他都穿著黑色的外套,再加上全部的心思都在余笙身上,所以一點都沒有注意到。
可是此刻,他後腦杓汨汨流出的鮮血,已經染紅了大半個脊背,淺藍色的襯衣已經幾乎全是鮮血。
“先生!”阿起驚呼一聲,立即轉身就要去喊醫生。
可是盛北爵的身體已經開始搖搖欲墜,阿起還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後高大的身影倒下的聲音。
阿起驚慌失措地上前扶起他的身體,嗓音有些變調的衝著樓下的傭人喊:“快去開車!送先生去醫院!”
盛北爵卻抬手抓住他的衣袖,蒼白的唇角艱難扯起,啞聲吩咐:“我沒事,別……別讓小笙知道。”
…………
等盛北爵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早上。
他剛動了動身子,後腦杓就立即傳來一陣撕裂的痛。
可更疼的是脊背,每動一下,四肢百骸都被牽動著疼。
不顧阿起和護士的阻攔,他拔掉手背上的針頭就要起身。
“先生,你的傷很嚴重,現在還不能下床!”阿起摁住他阻攔。
盛北爵拿了床頭櫃上的外套,邊往上套,邊啞著嗓子問他。
“小笙怎麽樣了?”
那件事剛發生不久,他不在她身邊,她肯定又要由著自己的性子胡來。
阿起緊了緊拳頭:“小姐還在睡。”
聽見他的話,盛北爵越發加快了穿衣服的動作,一邊冷聲質問:“怎麽回事?不是隻發燒嗎?為什麽還沒有醒來?”
“醫生說小姐受了驚嚇,多睡一會兒是正常的。”
看見他起了身,阿起鬥膽展臂攔住他的去路:“先生,你今天必須待在醫院!你身上的傷太多太嚴重了,再撐下去會出事的!”
盛北爵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推開他就往外走。
可他才剛走到門口,眼前就一陣發黑,身體也跟著向一邊倒去。
阿起忙扶住他的身體,擁著他挪到床邊。
男人臉上蒼白得毫無血色,劍眉依舊緊緊蹙攏著。
盯著再一次陷入昏迷的盛北爵,阿起緊緊抿著唇,吩咐身邊的護士:“快去叫醫生來。”
………………
余笙醒來時,窗外已經暮色四合。
喉嚨乾的厲害,她剛咳了聲,就立即有傭人探起身來,拿著棉簽濕了濕她的嘴唇。
“小姐,還有哪裡難受嗎?”
腦袋重得厲害,兩邊的太陽穴也跟著嗡嗡的疼。
余笙抬眼看了看四周,才看清這是她在雲間水莊的臥室。
“我怎麽會在這裡?三叔呢?”
“先生應該在公司吧。”
那傭人將一杯溫水遞到她唇邊,又加了一句:“不過是先生親自送小姐回來的,小姐,你燒得有點嚴重,需要……”
“等一下。”
余笙打斷她的話,忽然愣住。
她和秦倚雲被綁架的情景,還有那個廢棄工廠裡發生的種種,一時間都紛紛湧入她的腦子裡。
她記得溫少卿的媽媽好像死了,溫少卿抱著她的屍體嚎啕大哭……
想起這些,余笙來不及多想,立即抬手掀開被角:“去給司機室打電話,我要出去!”
那傭人急得要命,忙上前阻攔:“小姐,你的病還沒好,先養好身體再說其他的。”
余笙隻感覺心臟都似乎跳到了嗓子眼一樣,她記得溫少庭說過,他本來是隻想綁架她的。
若不是因為她跟溫少卿的媽媽在一起,他媽媽也不會出事。
都怪自己去找了她……
她哆嗦著抓起壁掛機,給司機室打了電話。
“馮叔叔,我要出去,備車!”
“小姐,先生吩咐過了,你的病沒好就不能出去。”
“讓開!我的病好了,我去哪兒是我的權利!”
外面的傭人聞聲,也忙跑進來阻止。
“小姐,我們要是放你出去了,先生一定會怪罪我們的,先生說讓你等他回來的。”
余笙心裡煩躁得要命,一幫傭人幾乎是哭著求她,想到盛北爵那男人的脾氣,她也不敢就這樣跑出去。
她想了想,再次抓起電話,迅速地撥了盛北爵的號碼過去。
鈴聲一直響著,卻遲遲沒有人接起。
她又要重撥的時候,電話才終於被人接起。
“小姐?”是阿起的聲音。
“盛北爵呢?”余笙急吼吼的問了一句。
“小姐,先生他……”聽筒那邊的阿起猶豫片刻,素來沉緩的聲音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