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三叔。”
這是她第一次由衷的對他說謝謝。
盛北爵看著她略顯局促的表情,淡淡的起身,離開她,“不會做這些題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我又不會責怪你。”
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嗎?
雖然盛北爵素來對她的成績沒什麽太高的要求,但是余笙卻不這樣想。
她只有好好學習,考到足夠高的分數,才能去上S市以外的大學,才能離開他身邊。
余笙身子繃的緊緊的,捏著衣角,小心翼翼的回答,“知道了,三叔。”
“不管別人說你什麽,你就當沒有聽見。你是余笙,景儒集團的千金,我的……侄女,誰敢拿你怎麽樣?”
不知道是不是余笙的錯覺,她察覺到盛北爵說到‘我的’那兩個字時,有片刻的停頓。
“可那是我的師長……”她知道,他指的是她被老師訓斥的事情。
盛北爵的大手為她捋了捋發絲,眼神裡帶著她看不到的溫柔,“小笙,你要記住,能令你難過的,只能是你自己。別輕易因為任何人掉眼淚,知道了嗎?”
余笙覺得他突然跟自己說這樣的話有點奇怪,什麽叫‘能令你難過的只能是你自己’?什麽叫‘別輕易為任何人掉眼淚’?
她覺得他很囉嗦,想快點終結掉這個話題,於是連連點頭,“我知道的。”
盛北爵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她若是真的知道,就好了。
這時,江阿姨正好端了飯菜來敲門。
盛北爵親自去端過來,放在她面前的書桌上,“吃點東西再睡。”
她晚上沒吃飯,這會兒是真的餓了,聞到飯菜的香味,肚子也跟著‘咕咕’叫了起來。
男人就在旁邊,她覺得很丟臉,不自覺地吐了吐粉嫩的小舌。
盛北爵眸光一深,喉結重重滾動一下,什麽都沒有說。
余笙盛了一匙湯吞下,頓時幸福的眯起眼睛。
她吃了口米飯,才意識到盛北爵還沒有離開。
面對這個不苟言笑的男人,她經常覺得和他多相處一秒都是煎熬。
“三叔,您去忙您的事情吧,我吃完東西就睡了。”
這話明顯是在趕人。
盛北爵淡淡地‘嗯’了一個字,轉身離開了。
房間裡沒有了那股低氣壓的存在,余笙覺得空氣都新鮮了許多。
幾個簡單的菜,卻都是她最愛吃的。
對於盛北爵今天的行為,她也並未感覺到什麽奇怪之處。
總之,不管他做什麽,她就是不喜歡他,討厭他!
他對自己所有的照顧,不過都是假殷勤,都是為了將來有一天把景儒集團據為己有!
是他害死了爸爸,他就是個殺人凶手!
別妄圖她能給他好臉色!
………………
學校。
余笙剛到教室,就被數學老師傳話去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一關上,老師就立刻笑吟吟的開口,“坐吧,小笙,別緊張。”
昨天她才將自己臭罵了一頓,怎麽今天就立刻變了臉。
“小笙,之前你怎麽沒有說過盛先生和你是一家人啊?你跟盛先生不同姓,你若不說,老師都不知道盛先生是你的親叔叔。”
余笙張了張嘴,本想說盛北爵不是自己的親叔叔,可是想了想,好像又沒有什麽必要。
“老師,您叫我有什麽事嗎?”
“小笙,昨天是老師態度不好,語氣有點衝了,你別往心裡去啊。其實你之前的成績還是很不錯的,這次是不是審題沒審清啊?”
一連串殷勤的話,讓余笙渾身不自在。
“老師,您昨天訓斥得對,是我自己沒好好學習,那些題目我確實不會。”
老師尷尬的笑了笑,“不會啊?沒關系,需要老師給你補課嗎?隨時都可以。”
余笙再次怔愣,“老師,不用了,班上有許多成績好的同學,我可以向他們請教的。”
“這樣啊,那以後小笙有什麽需要的地方,盡管跟老師說。”
直到從辦公室出來,余笙還是摸不著頭腦。
這老師變臉也太快了吧?
回到教室,余笙剛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就看見桌上有一個淡紫色的信封。
溫沐湊過來,捅捅她的胳膊:“大才子托我給你的。”
唐栩?
余笙不明所以地打開信封,信上的內容她只看了幾行,白嫩的小臉就瞬間爆紅。
溫沐見她這副表情,立即將她手中的信奪過去,“真的是情書耶!”
“沐沐你別鬧,快還給我……”
“不愧是大才子,寫的情書也這麽美!”
余笙將信紙搶過來,胡亂地揉成一團,塞進書桌裡,“上課了上課了!”
“余笙同學,你不是喜歡他嗎?現在獵物主動送上門來了,你要不要答應?”
余笙很不喜歡‘獵物’這個詞,喜歡一個人是一件多麽神聖的事,怎麽可以這樣褻瀆?
兩隻小白手托著雪腮,余笙想了又想,“我要是談戀愛,我三叔肯定會打死我的。”
“你瞞著他不就得了嗎?”
“哪有你想的這麽簡單啊?”余笙小聲嘀咕:“不管我做了什麽事,三叔都會第一時間知道的,我哪能瞞得過他啊……”
初三那年夏天,有一天,班上一個帥帥的的小男生向她表白。
雖然她當時就果斷拒絕了,但這件事還是很快就傳到了盛北爵耳朵裡。
於是,那個男生第二天就轉了學,據說連中考都沒有參加。
雖然沒有人知道她同盛北爵的關系,但有些人知道那個男生跟她表白過的事情,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大家就都知道,那個男生是因為向余笙表白才被迫退了學。
最後,在大家的指指指點點中,她極度煎熬地過完了初中生涯最後的十幾天。
這件事至今都是余笙的噩夢,她是想反抗盛北爵,可無奈有賊心沒賊膽。
“你不試試怎麽知道呢?難道你就準備這麽窩囊一輩子?或者等以後,你的結婚對象都要由你三叔指定?”
余笙頓時一個哆嗦,“沐沐,他真的會這樣做嗎?”
光是想想那一天,她就害怕得渾身發冷。
“按照你形容你三叔變態的程度,非常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