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雲間水莊的路上，兩人相對無言。

  車內一片沉默。

  余笙害怕與他的目光對上，隻好閉著眼睛假寐。

  過了一會兒，她的手機忽然嗡嗡一陣響。

  為了緩解尷尬，她摸出了手機，可是看到屏幕上閃爍的名字時，她的指尖瞬時一涼。

  她忘了！

  今天約好跟學長見面的！

  當著盛北爵的面，她自然是不敢接這個電話。

  須臾，一條短信又閃進來。

  她看都不敢看，就直接裝進了書包裡。

  盛北爵瞟了她一眼：“怎麽不接？”

  余笙不太敢看他，眼神也有點閃爍：“是沐沐，她話多得很，要是接了，又會說個沒完……”

  男人輕輕淡淡地‘嗯’了一個字，轉首望著窗外斑斕的霓虹，若有所思。

  余笙害怕他多問什麽，緊忙閉上眼睛裝睡。

  過了幾分鍾，她感覺到身上被蓋上了什麽東西。

  鼻息間全是熟悉的味道，不用想，她就知道是盛北爵的外套。

  不同於一般男人，盛北爵身上沒有絲毫的煙草味，只是一種淡淡的清冽香味。

  那味道格外的好聞，讓人忍不住想多嗅聞一點。

  她記得她剛來盛北爵身邊的時候，他是抽煙的，雖然沒有那樣頻繁，但她也見過幾次。

  那時候她總是失眠，好幾次深夜起來，都能看見樓下大廳內坐著的男人。

  整棟別墅都陷在黑夜中，男人指間燃燒著的點點煙火透著濃重的落寞和孤獨。

  像是被感染了一般，每當那時候，余笙的心裡也會跟著重沉沉的。

  直覺告訴她，盛北爵身上一定有很多故事。

  但是這幾年來，越長大，她對他的忌憚和憎恨就會越加深一層。

  在13歲那年，她生了一次大病，接連昏睡了好幾天，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盛北爵抽煙了。

  有時候余笙也會思考，是不是她太不懂事了？

  他只是一個被領養回來的孩子，自己並不是他的親生侄女，他卻還撫養了自己這麽多年。

  他肩上挑著余家所有的重擔，卻從來一句抱怨的話都沒有。

  可是很快，她的這種想法就又會被推翻。

  一想到爸爸死得不明不白，一想到自己這些年來所受的欺壓，她就開始憎恨盛北爵的偽裝和殘忍，也恨自己的無能和懦弱！

  而且這麽多年來，她從來沒看透過這個男人。

  他的一些習慣、喜好、生日，包括他的喜怒哀樂，余笙不了解，也從來不想去了解。

  但是此時此刻，她知道他一定在生氣。

  她不知道自己又是哪裡惹他不開心了，不過她也不想知道。

  余笙閉上眼睛，仔細地想著近來發生的事。

  沐沐對她說的話，她的夢，還有今天在老宅發生的事情。

  她現在只能順著盛北爵一點，聽他的話，不然如果哪一天他真的對爺爺做什麽，或者佔有了景儒集團，她是沒有任何能力搶回來的。

  清涼的晚風徐徐吹進來，余笙覺得有些冷，不由裹緊了身上的外套。

  男人瞥見她這個動作，不動聲色地抬手關上車窗，眼裡的寒星也漸次融化下來。

  ………………

  回了房間，余笙才想起唐栩的電話。

  她緊忙打開手機翻出短信——

  “小笙，你今天怎麽沒來赴約？”

  “小笙，我聽說你請假了，是不是生病了？”

  “小笙，看到速回，別讓我擔心。”

  看著這些關心她的話，余笙隻覺心裡美滋滋的。

  看來學長是真心喜歡她的。

  只要她和學長感情穩定，一起考到S市以外的大學，那時候盛北爵就不能天天盯著她了，她不信她還沒有機會擺脫他。

  想到這裡，余笙就有點激動。

  只要一想起學長溫柔的笑，她的小心臟就像小鹿亂撞一般，噗通噗通……

  “今天我和三叔回爺爺那裡吃飯了，沒來得及告訴你，對不起，學長。”

  余笙盯著手機守了好幾分鍾，都沒有收到回信。

  學長應該是睡了吧？她想。

  洗完澡擦乾頭髮之後，都還是沒有消息。

  就在她馬上睡著的時候，桌子上的手機嗡嗡震動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