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舌頭上還有玻璃渣割破的傷口，這兩天痛到不太能吃東西……

  季安安看著人來人往的車流，他難道要每天這樣跟著她、監視她一輩子？

  在他的眼皮下，她能撐幾天？現在每一天活著對她來說都是等待凌遲的酷刑……

  她想甩掉她，哪怕放棄了毒瘋北冥詩嵐的計劃，只要能跑走，直接坐車去海邊。

  反正，早晨出門之前，她趁著換衣服的機會，將毒藥也帶在了身上。

  走在公園的河邊上，她突然停下來，撞到身後的一個懷裡。

  北冥少璽沒來得及停步，雙手按著她的肩頭：“走累了？我抱你回去？”

  “你到底要跟著我到什麽時候？”

  “原諒我為止。”

  “你的求諒解就是逼我麽？北冥少璽，拿出你的誠意。”季安安轉過身，深深凝視著他的臉。

  他英俊的眉目近在咫尺，深凝看著她，眼眸裡是融化得快炙熱的情感。

  季安安心口一窒，竟差點深陷他的眼眸裡……

  “你想要我做什麽……只要我能做到。”

  “跳下去……”她指著喝水。

  北冥少璽在她的額頭上吻了吻，緊繃的嘴角終於露出清淺笑意。

  他怕的是她沒要求，怕她不罰他……

  他快速脫掉了那雙她送的靴子，朝著河邊走去。

  “季安安，即便這是萬丈火海，你開了口，我就沒有退路。”

  季安安看著他，目光清遠。

  他的甜言蜜語她聽過許多，不過惡言毒語，是情話的十倍！

  她只有一顆心，傷夠了，修複不了。

  “蘇小姐，這大冬天的……”維爾勸道。

  “還有你——你們這些保鏢，全都跳下去。”季安安咬唇，“你們全是北冥少璽的共犯！”

  北冥少璽冷厲的嗓音傳來：“跳。”

  維爾：“……”怪他多嘴。

  2月底的天，湖水很冷。

  噗通——

  北冥少璽像凶猛矯健的鯊魚，率先下水，緊接著維爾等保鏢也扎入河裡。

  季安安冷冷站在河邊：“遊到對岸去，再回來。”

  這些保鏢都是練過的，各個身強精壯，不會有問題。

  季安安不擔心會出人命……看著他們漸漸遊到湖中心，岸邊越來越多的人圍觀。

  她悄無聲息地退出去——

  北冥少璽，再見。

  一台開往濱海終點站的公交車正好靠邊停下，她加快了腳步，上車。

  北冥少璽遊到湖中心，不時回頭搜尋她的影子。

  看到她的身影消失，他眉峰緊皺，心口發慌，意識到上當了——

  ……

  季安安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藍天白雲、遠近起伏層巒的建築，整個S市繁華美麗，這是她從小生活到大的城市，扎根於此。

  色彩斑斕的世界，美得連落葉的紋路，都格外別致。

  而她，即將離開。

  天國的爸爸，還好麽？

  形形色色的人在她腦海中走過，她死後會變成什麽？還有思想的意識麽？

  或許像永遠醒不過來的長眠，她只是去海底做一個沒有痛苦的美夢。

  公車平穩地行駛，漸漸看到濱海的海岸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