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在這兒呢。”聽到雲珠問自己,司畫從外面走進來,手中端著水盆。
“只看見司琪,還以為你做什麽去了,姑爺呢?在花園嗎?”
瞧見司畫,雲珠笑著開口問道,司琪將她從床上扶起,伺候著她穿衣。
“姑爺在花園,不過這個時間,估計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笑著回答雲珠的話,司畫將水放在了架子上,她將帕子浸濕,等司琪幫著雲珠穿好衣服之後,將帕子遞給了雲珠。
擦了臉,又漱了口,雲珠換好了衣服,坐在了梳妝台前。
“今天回譚家,發式你們看著梳就好。”之前在家的時候,雲珠可以隨意挽個發髻,可回到了京城,就不可在隨意了。
“是。”應了一聲,司琪給雲珠梳發,主仆倆個正說著話,舒思睿從屋外走了進來。
洗漱一番之後,舒思睿跟以前一樣,拿出螺子黛,給雲珠畫了眉。
一切收拾妥當,夫妻倆一起吃了飯,然後帶著從家裡拿回來的一些個特產,坐著馬車去了譚家。
譚家人也有許久不見雲珠跟舒思睿了,聽說兩人來了,譚辛氏扶著譚老爺子,從後院來到了前廳。
“給祖父請安,給母親請安。”看見兩人,夫妻倆衝著兩人行禮。
“好孩子,快起來,什麽時候回來的?”譚辛氏伸出了手,將夫妻倆扶了起來,她打量著兩人,笑著開口問道。
“昨天傍晚的時候回來的,因為天晚了,就沒有來家裡報信。”
坐在了椅子上後,雲珠笑著開口回答道,她打量著譚老爺子跟譚辛氏,見兩人的氣色都很不錯,也就放心下來。
“家裡一切可都安好?”聽雲珠說完,譚辛氏點了點頭,開口詢問道。
“一切都好,回去住了半年,都要舍不得回來了。”點了點頭,雲珠笑著應道。
“在家裡肯定是比在京城裡自在的,既然回來了,不如在家裡住幾天吧?”
譚辛氏能明白雲珠的感受,許久不見,她開口挽留雲珠留下來。
“明天還要去舒家給思睿的祖父祖母請安,畢竟我們半年不在,回來了總是要先給長輩們請安的。”
聽雲珠如此說,譚辛氏點了點頭,確實,許久不在,回來之前的確應該先給長輩請安。
“也是,那就有時間再來小住幾天,這麽長時間沒見,家裡人都十分想你們。”
“母親放心,等給長輩們請過安之後,我們一定找時間回來小住。”
應了一聲,雲珠雖然這麽說,可心裡卻是沒底的,畢竟這次回來,要開始接受賀家的生意,到時候忙起來,有沒有時間回來,還真是說不準的。
“成,不過雖然不能住下來,但在家裡吃飯,總是沒問題的,你們先坐,我去吩咐廚房,晚上多做幾個好菜。”
笑著開口,譚辛氏站起身來,向著廚房走去。
瞧著譚辛氏走了,雲珠站起身來,走到譚老爺子身邊,笑著陪他聊天。
爺孫兩個說了會話,譚老爺子招呼著雲珠跟舒思睿跟他一起去了後院,這段時間雲珠不在,譚老爺子也懶得出去走動,都沒人陪他下棋了。
一直到了吃晚飯,兩人的對弈這才結束,好久沒下棋,雲珠覺得自己的棋藝略微生疏了一些。
不過,這只是她覺得,譚老爺子並不在意,對他來說,有人陪著他下棋就已經很好了。
扶著譚老爺子,雲珠跟舒思睿陪著他一起去了飯廳,譚家兄弟不在,所以只有譚辛氏跟譚時兩人。
圍坐在桌前,眾人吃著晚飯,按照眾人的要求,雲珠說了幾件在家裡時候的趣事,等她說完之後,譚辛氏大概說了說發生在京城之中的事情。
畢竟是這麽久不在,京城內發生的事情,雲珠跟舒思睿都是無法得知的,如今譚辛氏說了,對於兩人來說是有利的。
在譚家吃過了晚飯之後,夫妻倆回到了家中。
熱水已經備好,洗漱之後,雲珠坐在軟榻上,忽然想起了臨走的時候,福伯交給自己的信封。
起身翻找著自己帶回來的東西,雲珠找出了那個信封,猶豫了一下,雲珠將信封拆開。
信封打開,裡面除了一封信之外,還有張帶了官府大章的文書。
打開信,雲珠認真的看了起來,不過看了一半,雲珠便淚流滿面。
難怪福伯讓自己回到京城之後在拆開,如果自己不那麽聽話,之前就拆開的話,現在她跟舒思睿肯定不在京城之中。
原來,信上寫的,是福伯的絕筆,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體支撐不了多久了。
信上對於他的身體狀況,交代的不多,除了將葡萄園的來歷交代了一遍之後,這封信大部分的內容,都是福伯對於雲珠的叮囑。
從這封信上就可以看出,福伯對於雲珠,到底有多麽的牽掛。
將信看完,雲珠顫抖著手,打開了帶著官府大章的文書,那是一張地契。
擦了擦眼睛,雲珠認真看了一眼地契,這才發現,這竟然是葡萄園的地契。
聯想到之前福伯吵著要回葡萄園,又想到去接他的時候,葡萄園休整的十分整潔,雲珠的淚止不住的往下落著。
舒思睿從屋外進來,見雲珠坐在軟榻上流淚,便趕緊來到雲珠身邊,關切的詢問著她的狀況。
“夫君,爺爺他……他可能已經不在了。”想到自己之前的感覺,想到福伯的異樣,此時雲珠的內心對於自己的怨恨的。
如果她較真一點,如果繼父寧毅診脈的時候,自己執意跟在一邊,是不是如今一切都會不一樣?
越是想著,雲珠哭的越發難過,她怨恨自己,是自己,讓她無法看到福伯最後一面。
聽雲珠如此說,舒思睿皺了皺眉,他從雲珠的手中接過了信,認真的看了起來。
看完了信,舒思睿忍不住歎息了一聲,福伯是真的很疼雲珠。
“別難過了,老爺子這麽瞞著你,就是不想讓你傷心,你如果一直這麽難過,不是辜負了老爺子的一番苦心嗎?”
抱住雲珠,舒思睿開口安慰著她,這封信上,關於福伯的病情交代的並不多,看得出來,因為不想雲珠難過,所以福伯的心中,肯定是不希望她知道自己真實病情的。
舒思睿的安慰,並沒有止住雲珠的哭聲,哭了好久,雲珠這才漸漸平靜下來。
再一次向著手中的文書看去,雲珠的眼睛又有些模糊,她伸出手來,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
“我要給娘寫信,告訴她我在京城一切都好,請她順便幫我轉告爺爺,我一定會很好的。”
站起身來,雲珠向著書桌走去,舒思睿沒有阻攔她,而是陪著她一起走到了書桌前,幫著她鋪紙研磨。
這封信,雲珠幾乎是邊哭邊寫的,寫完之後,她大概看了一遍,等墨汁幹了之後,這才連同文書一起,裝進了信封之中。
“我不在家,葡萄園無法打理,讓娘拿著文書,時不時的,讓爹跟寧林哥去幫著我整理葡萄園,那是爺爺的心意,我不能讓葡萄園荒廢了。”
低聲的開口,雲珠看向舒思睿,聽她說完,舒思睿點了點頭,再度將她擁在了懷中。
因為昨晚的痛哭,第二天雲珠的眼睛腫得十分厲害。
早起司琪跟司畫來伺候她起床的時候,全都嚇了一跳。
“小姐,您沒事吧?”扶著雲珠起床,司畫將帕子遞給了雲珠,小心翼翼的開口。
“我沒事,告訴管家,取消今天的行程吧,我今天想好好在家休息一天。”
昨晚的事情,仍舊影響著雲珠的心情,原本去舒家就等於是一場惡戰,她不想在自己狀態不佳的時候,去舒家‘戰鬥’。
“是。”應了一聲,司畫接過帕子,然後退了出去,司琪扶著雲珠坐在梳妝台前,幫著雲珠將發挽好。
舒思睿從屋外進來,見雲珠的眼睛還是紅的,便吩咐司琪給她取了些冰塊回來。
雖然眼下不是用冰的季節,但在雲珠的府邸之中,還是能找到冰塊的存在。
應了一聲,司琪退了出去,舒思睿來到了雲珠身邊,伸手環住了她。
“別在難過了,老爺子不管還在不在了,知道你這樣,肯定都會傷心的。”
“我也知道,可是眼淚就是止不住,一想到都是我太粗心,才讓爺爺一直強忍著病痛,我就覺得難過。”
聽舒思睿說完,雲珠的眼圈又有些發紅,她拚命的眨著眼睛,這才讓自己的眼淚沒有流下來。
“老爺子一定不會怪你的,他就是希望你不帶著難過離開,所以才一直忍耐著,你想讓老爺子的苦心白費嗎?”
繼續勸著雲珠,舒思睿也知道,她需要一些時間來緩衝。
“對了,我剛才讓司畫跟管家說了,今天就先不去祖父跟祖母那裡了,等我情緒好一些再去吧。”
等情緒緩和了一些之後,雲珠看向舒思睿,將自己剛才的決定跟他說了一遍。
聽雲珠說完,舒思睿點了點頭,“嗯,多休息一下也好,等休息好了,再去給長輩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