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方提出被遊擊隊‘佔領’的棉蘭老島北部地區處在菲國的實際控制之下，理應由菲方暫時管理。而萊特島作為交戰爭議地區，並且遭遇了核打擊，理應由聯合國維和部隊接管，雙方則各退一步，同時從萊特島上撤出軍隊……”

  那名負責傳達消息的軍官還沒說完，伊萬頓時火冒三丈道。

  “這根本不是各退一步！這是赤果果的陰謀！”

  相較於伊萬的憤怒，江晨的表情到顯得平靜的多。

  他總算是明白了，菲國向棉蘭老島投送遊擊隊，根本不是什麽拋棄補給線打“自殺式”的消耗戰，而是為了形成一種形式上的對地區的實際控制權。

  緊接著，再通過外因，由美國或者聯合國出手，迫使這場戰爭強製結束！

  而這道停火線，將會把整個棉蘭老島的北部，劃到菲國這邊！

  “用部署在蘇裡高海峽對面的3個師作為誘餌，引誘我方發動萊特島登陸戰以切斷這3個師的補給。在塔克洛班市留下一個旅的兵力，阻滯我們推進的速度，然後當我們幾乎奪取塔克洛班市控制權後，引爆藏在市中心的核彈……”手指搭在下巴上，江晨一邊思考著，一邊低聲道。

  製空權在我們的手上，製海權也在我們的手上，從一開始菲國就沒打算在戰場上打贏這場戰爭，而是打算從戰場之外的地方分出勝負。如果一旦進入國際法庭，由聯合國負責審查究竟是哪方使用了核武器。

  很明顯，如果上了法庭，勢力范圍更廣的共濟會明顯贏面更大。

  而無論裁決結果如何，摩洛國都將失去棉蘭老島北部的控制權。

  從一開始，他們就打算引爆這枚核彈！

  “聯合國給我們多少時間。”江晨看向了那名傳訊的軍官。

  “二十四小時。”那名軍官緊張地說道，“聯合國派遣的觀察員表態非常強硬，如果我們不能在二十四小時實現停火，聯合國將授權常任理事國強製介入地區局勢……”

  “二十四小時停火？戰爭是他們挑起的，現在他們卻說要停火！”一名軍官罵道。

  “法克特麽的聯合國！這不公平！”

  “謝特！我們摩洛國不可能接受這樣的結果！絕對不可——”來自摩洛國的軍官罵道。

  “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江晨的手指重重地敲了敲桌子，打斷了指揮桌上的聲音，銳利的目光掃過了指揮桌旁的一雙雙眼，“諸位，我們還有二十四小時。”

  “好好想想，我們能用這二十四小時做些什麽。”

  說到這裡，江晨頓了頓，伸出了兩根手指。

  “一般而言，停火只有兩種情況。雙方放下武器，退回到停火線之內。或者，其中一方投降。”

  “您的意思是？”

  “我們直接去菲國的首都。”江晨手指點在了全息地圖上，擦掉了原先勾畫的進攻路線，直接在馬尼拉的位置畫了個紅叉，“在聯合國的法庭開庭之前，審判引爆核彈的戰犯！”

  指揮桌前所有的軍官，一時間都不由屏住了呼吸，面面相覷。

  沉默持續了將近半分鍾，沒人說一句話。

  “……這太瘋狂了。”伊萬忍不住開口，打破了指揮桌旁上的沉默。

  然而與他嘴上提出的質疑不同，對於江晨提出的計劃，他的眼中閃爍著狂熱的。

  “是的，這很瘋狂，”江晨點了點頭，手拍在了指揮桌上，目光從一張張臉上掃過，一字一頓地從牙縫裡擠出了最後一句話，“不過給我記住，是他們先瘋掉的！”

  ……

  馬尼拉的地下掩體，這裡是菲國全國陸軍的臨時指揮部。

  因為失去了製空權，為了防止星環貿易的極光-20對首都發動空襲，國防部、國會、總統府都臨時搬進了這裡，維持軍隊與政府機構的運行。

  “混蛋！你特麽的都做了些什麽！是你們做的對不對！你回答我！啊？”

  菲國國防部部長斯塔克元帥一腳踢開了辦公室的門，上前兩步，死死地揪住了軍事顧問莫裡茨的衣領。然而後者只是冷漠的看著他，任由這位兩鬢斑白的老人死死地揪著自己的衣領。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塔克洛班市的核爆！除了你們猶太人，還有誰可能拿出核武器！”吐沫星子橫飛，斯塔克元帥憤怒的咆哮道。

  “請注意你的說辭，”來自德國的軍事顧問莫裡茨淡淡地說著，一邊將他的手從自己的衣領上摘下，“擁有核武器的國家有很多，無論是公開擁核，還是秘密擁核。雖然沒有證據，但我們也可以假定新國擁有核武器。”

  “放屁！”斯塔克破口大罵道，“已經佔據了優勢，還特麽的掏出核彈？用1.3萬人去換2000人的旅，就是豬來指揮，都不可能下這種愚蠢而荒誕的決定！”

  “但這就是事實，是星環貿易的轟炸機扔下的核彈。我們沒有證據，但他們也沒有。製空權在他們的手上，核彈不可能自己掉下來。”

  “那可是一座城市！一座還有十萬平民尚未撤離的城市！我不說那些還在和摩洛國巷戰的士兵！那可是十萬人！十萬手無寸鐵的平民！”斯塔克元帥雙目赤紅，牙齒幾乎咬碎。

  “但這是戰爭。”莫裡茨淡淡地說道。

  辦公室內安靜了下來。

  斯塔克元帥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猶如一隻籠中的困獸，嘴角與鼻孔溢出陣陣嘶吼。

  “聯合國會介入，二十四小時雙方停火，維和部隊接管遭受核打擊的萊特島。而整個棉蘭老島的北部，都將回到菲國的控制之下，因為遊擊隊對該區域形成的‘實際控制’。”

  說到這裡，莫裡茨停頓了一下，伸手整理了下眼前這位老人的衣領。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我想我們最好還是統一口徑。”

  “那些死去的人……”

  “沒有不犧牲就能打贏的戰爭，我從一開始就問過你，你們的覺悟究竟有多少。現在我告訴你，你們死去的那些同胞，都是打贏這場戰爭必要的犧牲。”

  一滴冷汗從斯塔克的額前滑落，他嘴唇顫抖地說道。

  “你這個瘋子……不能讓你來指揮菲國的軍隊。我會向總統申請，撤銷你的指揮權！”

  “指揮權可以還給你，反正只剩下二十四小時。摩洛國應該會對棉蘭老島北部的遊擊隊發動瘋狂反撲，這時候我們只需要保持對棉蘭老島的持續登陸，以及通過部署在保和島的炮兵陣地，支援遊擊隊守住我們的‘勝利果實’——”

  就在這時，刺耳的警報卻是打斷了莫裡茨的話。

  莫裡茨微微皺眉，看向了門口。

  “什麽聲音？”

  斯塔克抬頭看向了混凝土的天花板，喃喃道。

  “是防空警報……”

  “空襲？”莫裡茨皺眉道。

  都已經到這份上了，就算空襲馬尼拉又有什麽用？

  “但願……”不知為什麽，斯塔克說出了這樣的話。

  然而直覺告訴他，事情恐怕遠遠沒有空襲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