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饅頭中間有些涼,煎蛋的背面略微有些糊了。已經是多久了,這種獨自面對空蕩的餐桌的感覺。一直以來為他端上可口早餐的人現在正住院。醫生說她暫時已經脫離了危險,不過蘇醒還要調養一段時間。
槍傷誘發了急性炎症,失血又使得她的身體虛弱到了極限,持續高燒不斷。
已經兩天過去了,她依舊沒有蘇醒的跡象。
一想到那憔悴的容顏,江晨的胸口就是一陣刺痛。
咬了一口夾著煎蛋的饅頭,他皺起了眉頭。
默默地將煎蛋和半生不熟的饅頭放回了盤子中,江晨端著盤子走回了廚房,將這與他心情同樣糟糕的食物倒進了垃圾桶中。打開冰箱取出了冷凍的披薩,放在盤子中塞進了微波爐。
端著熱騰騰的披薩回到了餐桌前,江晨面無表情地打開了電視,然後用叉子扎起一塊兒披薩,塞到嘴邊。
總覺得沒什麽食欲,他試圖將焦慮的注意力集中到電視上。
電視中正在播放早間新聞。
畫面中播放的正好是前天發生在街頭的追逐槍戰,和那個被直升機吊著的鋼鐵盔甲一閃而逝的剪影。
某位不願透露姓名的美軍事專家評論,這種單兵裝甲在戰場上實戰意義不大。犧牲隱蔽性提升的防護力或許足以抵禦一般武器的槍彈,但面對反器材狙擊槍或者無後坐力炮時的表現卻非常無力。步坦協同作戰完全能彌補步兵在防禦上的短板,根本無需多此一舉地花費高昂的成本,開發這種“無用”單兵盔甲......
也有專家對視頻的真實性提出了質疑,並對直升機乘員為何不割斷纜繩,將那個鐵疙瘩直接摔在地上提出了質疑。(視頻中並未拍到動力裝甲飛行的那段鏡頭)
至於現世的反器材步槍對動力裝甲的效果究竟怎樣,江晨也沒試過,不過想來應該是打不穿的。畢竟就是末世那邊的狙擊槍,聽說動力裝甲都能抗下幾槍。
電視確實是個打發時間的好東西,一邊看著電視,一邊機械地向口中塞著披薩餅,很快江晨便對付完了早餐。
將盤子塞進洗碗機,江晨瞅了眼時間,準備回去補個覺。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是夏詩雨打來的。
“我看了新聞......你在那邊不要緊嗎?”夏詩雨有些擔憂地問道。
她顯然還不知道,新聞的男主角其實就是江晨。
“我沒事。”江晨僵硬地笑了笑,盡量用不讓人擔心的語氣說道。
“總覺得你的聲音有些讓人擔心,你是感冒了嗎?”夏詩雨微微皺眉道。
“沒有。對了......昨天你應該就到香江了。我有點事,沒能打電話問候你,抱歉。”
“沒,沒事。我不是很在意。”夏詩雨臉頰微微有些燙紅,隻得用乾咳來掩飾自己心中的慌張。
江晨的話讓她想起了機場中的那個吻。
她不知道當時自己究竟是出於何種勇氣做出了那樣的舉動,以至於她在墨爾本下了飛機,心臟還處在小鹿亂撞的悸動中。
“內測玩家的海選已經完成了,大概七月初就會過來,到時候你那邊接待下吧。”夏詩雨跳脫地岔開了話題道。
“嗯,交給我好了。”江晨並沒有察覺到夏詩雨的心理活動,點頭說道。
“阿伊莎呢?她還好嗎?”
“......她,還在睡覺。”江晨撒了個不真不假的謊。
夏詩雨愣了下,心中微微有些酸楚與小嫉妒,但卻也對此無可奈何。她也知道,自己一走,兩人肯定會過上沒羞沒躁的生活。
只是她一直不願意去自虐地想這個問題。
“好吧。你......嗯,節製點。”
江晨愣了愣,感受到那漂洋過海的醋味,不由莞爾一笑。
“節製什麽?”
“節製那,那個。”
“那個是哪個?”江晨故作不知問道。
“就,就是那個......”夏詩雨漲紅了臉,薄唇微微顫抖,半晌後才從唇縫間擠出了一個詞,“變、態!”
嘟嘟——
這小妞,居然把電話掛了。
江晨笑著搖了搖頭,收起了手機。
沒想到就這麽一會兒,他的心情竟是好了不少,重新振作了起來。
“待會兒去看下阿伊莎吧......嗯,說起來快月底了,要不先去一趟倉庫,把糧食——”江晨突然愣住了。
末世。
對了,末世!居然把那邊給忘了!
江晨一拍腦門,快步走向了門外。
......
稻米、大豆、麵粉等雜糧堆成了小山,還有那些鮮肉、鹹肉以及形形色色的罐頭,再加上那些奶製品和食鹽等雜物,這批貨物光成本就超過了五十萬美金。這些食品一部分產自已經遷址到帕努群島的興隆食品加工廠,還有一部分產自與澳大利亞簽訂了供貨合同的農莊。
隨著轉運物資量越來越大,江晨還在澳大利亞專門雇傭了個兼職經理人,配合蹲在門口啃甘蔗的卡桑,專門負責確保這些物資務必在每月的倒數第二天填滿倉庫。
花了十分鍾將滿倉的糧食掃蕩到末世那邊後,江晨回到末世那邊的別墅,徑直找到了林玲,向她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阿伊莎?是上次我見到的那個女孩子嗎?”食指抵著下唇,林玲思考著問道。
“嗯。她受了點傷,現在依舊在昏迷,有沒有什麽萬能地藥劑之類的?”江晨說道。
“哪有什麽萬能藥劑。”林玲白了江晨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不知道具體是傷在了什麽地方很麻煩啊,尤其是如果傷在了大腦......”
“不是大腦。”江晨搖了搖頭,“是槍傷,但因為失血過多外加傷口二次崩裂,以及細菌感染......嗯,還有缺氧。”
聽到江晨的話,林玲嚇得不禁怎舌。這是得多重的傷?
不過還好。
都是些外傷,不涉及腦域的話,治療難度應該不會很大。
“智能醫療艙,我記得基地的社區中心就有個七八台吧。那東西對於人體組織所受常規損傷的修複非常有效,根據受傷嚴重程度,在裡面泡上一段時間基本上就沒事了。我說,你們那裡的醫療條件究竟得有多落後啊。”林玲忍不住吐槽道。
“你查下歷史書不就知道了。”
嘴上說著,江晨懸著的心卻是放松了下來。
基地裡居然有這種好東西他居然不知道,實在是大意了。他就說以前在基地內總聽說有人受傷,卻看不到躺在床上養傷的病患,原來有這麽先進的治療方式。
“注意,躺進醫療艙之前需要先倒入特殊的培養液,那東西在基地的倉庫裡應該有吧。總之別忘了。”
“謝謝了。”江晨說道。
“不客氣,下次回來順便幫我帶點芒果布丁——”
這時,林玲突然捂住了嘴,乾咳了起來。
被她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江晨趕忙關切地問道:“你怎麽了?”
“沒怎麽,這幾天可能出了點小問題......沒準過段時間就好了。”躲開了江晨的視線,林玲敷衍地說道。
“究竟是什麽問題,你說清楚。”抓住了林玲的肩膀,望著她異色的雙眸,江晨嚴肅地說道。
被這“炙熱”的視線看的有些臉紅,林玲扭了扭身子,撤過了紅著的臉蛋。
“越來越熱了,笨蛋。”
“熱?”
江晨困惑的問了聲,然而並沒有得到回應。
埋著腦袋的林玲,漲紅著臉,不由分說地將他推出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