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第一次是在浴缸中，所以那落紅的痕跡已無處可尋。

  唯一能證明昨晚發生過什麽的證據，僅有那仍未褪去的痛覺。

  感受著那刻骨銘心的刺痛，韓君華隻覺心中莫名有種少了些什麽似的空洞感，但卻又有種被填滿的充實……

  很難以形容。

  被那結實的臂彎環的有些緊，她略微活動了下脖子，調整了一個稍稍舒服些的姿勢，繼續感受著這難以言喻的余韻。

  如果能從這溫暖中……

  當然，她也知道，若是指望如此簡單的手段就能解除“心靈政委”的枷鎖，那未免也太小看科技的力量了。

  身子平躺，雙目放空。

  覺得有些累了，韓君華暫時的放棄了思考。

  溫熱而粗重的呼吸撲在耳際，讓她覺得有些癢癢的，然而卻莫名地令人安心。

  簡直不可理喻，因為溫度而對環境產生依賴，簡直是太愚蠢了……

  如此想著，她的意識漸漸蒙上了迷霧，久違地在清晨時分合上了雙目，睡了一次回籠覺。

  直到中午，兩人才在孫小柔笑眯眯地注視下醒來。

  睜開眼，望著那柔和的笑容，江晨總有種被捉.奸在床的感覺。

  ……

  “老大，這個……真不能怪我啊。我們當時想去找孫小姐，但她不在飛艇上啊。”呂澤苦著臉為自己辯解道。

  “那你也不能找君……韓參謀，隨便找個人給我換身衣服不就行了。”江晨沒好氣地訓斥道。

  雖然起床後韓君華什麽話都沒說，也沒有表示憤怒，甚至連點多余的表情都沒有，但江晨總有種虧欠了她的感覺。

  “那……那下次元帥喝醉了，我給您找個男人……”呂澤小心翼翼地說道。

  “……還是找韓參謀吧。”

  趕走了呂澤後，江晨收拾行李下了飛艇，正式將指揮部從空中搬到了地面。

  當他走進新蓋好的指揮所時，正巧撞見了等候在門口的孫小柔。

  依舊是那身長裙，小柔笑眯眯地看著江晨。

  “已經收拾好了嗎？姐夫。”

  “嗯……收拾好了。”江晨有些尷尬地答道。

  “姐夫的表情好像很緊張呢。”

  “有嗎？哈哈，哈哈哈。”江晨乾笑了幾聲，然而顯然沒能糊弄過去。

  孫小柔慢悠悠地走到旁邊，接過了江晨手中的行李，貼近了他的耳邊輕聲道。

  “我可是答應姐姐了，要在外面看好你喲。”

  “這，這是個意外。”江晨不好意思地看向了一邊。

  “哦？那你準備怎麽對君華姐？”雖然依舊掛著那淺淺的微笑，但孫小柔的眼中卻是帶上了幾分認真。

  沉默在兩人之間持續了半分鍾。

  雖然知道自己的做法很貪心，但江晨依舊將自己真實的想法說出了口。

  “……我會對她負責。”

  “哼。”

  孫小柔轉過身，丟下江晨，向大廳內走去。

  然而沒走出兩步，那裙擺輕輕搖曳，她很快卻又轉過身，笑眯眯地看了回來，“還算你還有點良心。要是你就這麽不管她了，可是會讓我失望的喲。”

  “你失望的地方還真是奇怪。”江晨汗顏道。

  食指搭在唇邊，依舊是那溫柔的笑容，孫小柔毫無自覺地偏了偏腦袋。

  “有嗎？”

  ……

  經過接近半個月的調查，量子計算機研究所的具體位置終於被確定。

  目標坐落於東區的高科技園區內，因為主體建築位於地下的緣故，戰後留存度較高。雖然接近核彈爆炸中心不遠，但主體建築卻為受到結構性的損傷。

  也正是因此，這裡成為了異種的巢穴，寄居著大量名為“鋼琴女王”的危險種——一種由跳蛛變異而成的蜘蛛。這種腦殼大小的蜘蛛不依靠毒液或牙齒捕獵，而是用它的蛛絲布下死亡的陷阱，等待著獵物的自投羅網。

  近似於石墨烯環結構的蛛絲擁有納米材料的韌性，同時在弱光環境下幾乎無法察覺。小蒼蠅在通過松散的蛛網後，甚至還能繼續飛行個兩三米，然後被整齊地分割成數段……

  就算是死爪，若是誤入了它們的領地，也難保不會再陰溝裡翻船。

  很難想象，這種2cm高的小家夥兒，能進化成如此致命的生物。

  不過這些“鋼琴女王”的弱點也很明顯。

  陷阱一旦被發現，那就失去了身為陷阱的作用。而幾乎不具備主動進攻能力的它們，在面對手持噴火器的NAC士兵時，幾乎毫無還手之力，就被清空了母巢。

  清空建築中的異種後，偵查兵開始搜索大樓內部，最終確定了量子計算機核心實驗室位於地下室最後一座樓層。

  接下來便是重頭戲了。

  像這種保存有PAC核心技術的建築，安保級別自然不會低。即使是在戰後二十余年的如今，那些潛伏在大樓角落的安保機器人依舊保持著完好的機能，等待著自不量力的闖入者將其喚醒。

  在確認大樓內的安保級別之後，江晨立刻下大了強攻的命令。

  弄到密碼？

  開玩笑，這麽多年了，上哪弄密碼去？

  至於駭入，更是不用想了。在研究量子計算機的地方秀黑客手段，簡直是關公面前耍大刀。這裡的網絡安全級別，至少是銀行的兩倍。

  就算姚姚來了也沒用。

  呂澤帶著親衛隊的人親自去了一趟，按照韓君華制定的計劃，強行爆破了研究所的側牆，攻入了大樓內部。

  湛藍色的激光彈在樓道間飛舞，與橙黃色的子彈雨碰撞在一起。

  依托於量子計算機建立的安保系統中，擁有極強的信息壓製能力，攻入大樓的士兵無法使用無人機等支援武器。

  樓道內的安保機器人確實很強，即使是emp武器，也只能對其造成短暫的停頓，而無法使其直接癱瘓。

  江晨總算是明白為什麽趙氏集團那麽久都弄不來幾台量子計算機了，原來這玩意兒確實不是那麽好弄的。

  不過好在親衛隊的士兵戰鬥力強悍，在遠征軍士兵的支援下，用了將近一整天的時間，NAC的人總算是攻破了大樓的安保系統，抵達了底層的實驗室……

  “這就是那量子計算機的生產線嗎？”江晨無語地看著小山似的陳列在空地上的生產設備。

  好家夥，光是這麽方方正正地擺在一起，都得佔地上千平米。

  為了將這些設備從地下搬出來，27號避難所的研究員還坐飛艇親自來了一趟洪城這邊，將哪裡能拆，哪裡動不得都和那些士兵說了個清楚。

  零件拆卸打包，數據全部拷貝，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也不放過，在研究員的指揮下，NAC的士兵如蝗蟲過境一般，將這實驗室搬了個精光。

  負責量子計算機研究的科學家名叫張帆，此刻正站在江晨的旁邊，負責為他做簡單的技術說明。

  “這其中還不包括部分通用電子零件，以及計算機外殼等設備。”

  “你直接給我幾個具體的數字吧，建廠生產要多少人，佔多少地。”江晨看了張帆一眼說道。

  “這個……具體情況不太好說。算上那些通用電子零件的生產，實現50%自動化的話，整個廠房面積大概得要165畝，技術工人5000名。”張帆保守估計道。

  “這麽多技術工我上哪找去。”江晨有些頭疼地說道。

  把整個第六街區的技術工人全部征用，差不多才能湊出這個數字。

  “這個……其實元帥也別想的太難了。知識可以通過虛擬實境教育系統速成，而且光是望海市那些未開放的避難所中，就儲藏著大量高學歷勞動力。”張帆說道。

  “避難所太不靠譜了，指不定啥時候才冒出來一個。還是想辦法速成吧，用虛擬實境教育系統多久能培養出一個合格的技術工人？”停頓了下，江晨補充了句，“從零開始。”

  “可能得要一年。”

  “太久了。”江晨搖了搖頭。

  “消化這條生產線中的技術差不多也需要一年的時間，這也不算很久。”張帆解釋道。

  “NAC在量子計算機這塊的缺口很大，你有沒有什麽好的辦法，能盡早解決生產的問題？”江晨皺眉問道。

  沒有辜負江晨的期望，張帆點了點頭，但開口的時候卻是有些猶豫。

  “當然有，只要獲取了量子計算機相關技術，我們可以通過3D打印的方法進行小規模的生產。不過這種方法的弊端也很明顯……您知道的，對於這種零部件較多，技術含量較高的產品，3D打印不但生產效率很低，而且成本也至少在常規量產技術的三倍以上。”

  “三倍？你大概給我個數字吧。”江晨沉聲道。

  “一台標配民用級的預算至少三十萬信用點。”

  聽到張帆的回答，江晨的嘴角抽了抽。

  好家夥，這場戰爭打到現在，也差不多才花了四十萬信用點吧。

  然而肉痛歸肉痛，該花的錢還是得花的。需要的材料想辦法從現世那邊弄來，應該能省下一大筆錢。如果解決了量子計算機的生產問題，現世那邊在虛擬實境網絡上的業務擴張速度，無疑也將快上許多。

  “錢的問題不用擔心，先造兩台出來。”

  “兩台？”

  張帆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見江晨點頭，才確認了自己沒有聽錯。

  “大概要多久？”江晨問道。

  “一個月的時間應該可以弄出一台，第二台的話，再要半個月就可以弄好。”張帆肯定地答道。

  “那這事兒就交給你了，你盡快去弄吧。還有技術工人培訓的事，你也多操心下。”

  將這事吩咐給張帆，江晨便離開了這堆滿設備的空地，向指揮所的方向走去。

  在路上，他碰巧遇上了正向指揮所走去的趙辰武，於是便停下了腳步，打了個招呼、

  然而沒想到的是，趙辰武就是來找他的。

  “什麽事兒？這麽著急？”江晨看著他問道。

  趙辰武面色陰沉，簡單地說道。

  “聯邦的人，他們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