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全息地圖上那千瘡百孔的防線，軍團長方遠泓瞪大了雙眼，臉上早已沒有了先前那遊刃有余的淡定。他的嘴唇上下開合著，捏緊的雙拳因為恐懼而顫抖，任由寶貴的時間流逝卻下不出一道命令。

  當聽到徘徊者坦克損傷過半，NAC使用了一種不知名的能量武器時，他便清楚的知道，這場戰爭他已經輸了。

  站在他身旁的副官，語氣艱難地開口，從喉嚨中擠出了他怎麽也想不明白的困惑：“……他們是怎麽將坦克運到我們後面的。”

  方遠泓沒有回答，只是沉默不語地看著全息地圖上的紅點。

  大樓外的槍聲漸漸清晰了，戰火已經逼近到了指揮部。

  “我們的坦克還有多少？”

  “只剩下兩輛。”

  兩輛麽……

  方遠泓的身子晃了晃。

  在離開之前，他可是信誓旦旦地向聯統區司令魏邊發過誓，不但會帶領著第一軍團贏得這場戰爭，而且將盡權力地把這些寶貴的坦克全都完好無損地帶回去。

  然而現在，他的副官卻告訴他，他們的徘徊者，只剩下兩輛……

  “替我找來鋼盔部落的首領，不只是洪城，我要將整個蘇杭省封賞給他們。”方遠泓整了整頭上的帽子，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帽子摘下，留在了桌子上。

  副官愣了下，一時半會兒沒明白上司的意思，下意識的問道。

  “然後呢？”

  “然後？”方遠泓挑了挑眉毛，看向了副官，“然後讓他們替我們斷後。”

  ……

  聯統區第一軍團撤退的相當果斷，一如他們來時那樣。

  既然知道取勝已經成為不可能，保存實力才是最佳的選擇。

  NAC出其不意的戰術在初期取得了很大的戰果，但隨著戰線的深入，聯統區很快便意識到了NAC無炮塔坦克的危險性。

  另外，有無人機的並不只是NAC，第一軍同樣裝備了大量單兵無人機，其中不乏蝰蛇之類的攻擊型無人機。只不過，為了降低NAC的炮擊效率，他們的兵力比較分散罷了。

  從北面切入的追獵者兵團與坦克編隊，在火車站附近與跨過長江的第二師團步兵匯合，向著聯統區的指揮部推進。

  在最後的決戰中，NAC一方面一共投入了30輛長弓手I，20輛獵虎II，100輛步兵車，以及近萬余步兵。不過NAC的主力部隊在匯合後，並沒有繼續與聯統區的人遭遇，而是撞上了異常亢奮的變種人部隊。

  很明顯，在最後關頭，聯統區賣了他們那些腦子不好使的隊友。直到最後一名變種人戰士倒下，它們還堅定不移地相信著，洪城和蘇杭省是鋼盔部落的囊中之物。

  第一軍團撤退的非常迅速，第二師團只是象征性地追擊了下，在確定無法追上之後，便撤回了武市范圍內，專心收拾那些躲藏在街道角落準備與NAC將巷戰進行到底的變種人士兵。

  戰爭從最初的早晨，一直持續到了次日深夜。

  當捷報傳回魚骨頭基地和第六街區後，整個NAC都為之歡呼了起來。節日的氛圍縈繞在第六街區的大街小巷，啤酒和各種酒的價格都上漲了不止一點半點。

  戰爭勝利之後，NAC軍政府召開了一場高級別會議，以總結這場戰爭的得失，同時做出下一步的指示。出席會議的除了身為元帥的江晨之外，還有三大師團的團長與其它軍中高層，以及王晴、魯華盛等軍政府各部門的部長。

  而作為帶領第二師團打贏這場戰爭的臨時指揮官，韓君華自然而然的成為了會議桌上除了江晨之外的第二主角。

  不過由於還在前線沒回來，她沒法親臨現場，只是通過全息影像參加了這次會議。

  在對於這場戰役的總結中，她提出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單詞。

  “裝甲矛頭與無人機集群？”江晨琢磨著這個陌生的詞匯，饒有興趣地看向了她，“可以具體解釋下嗎？”

  韓君華點了點頭，伸手打開了全息屏幕，用線條繪成的簡圖形象地表現了這個詞匯的戰術內涵

  “所謂裝甲矛頭與無人機集群，就是利用裝甲單位最強勢的一面，組成攻擊矛頭刺穿敵方防線。在配合無人機群，對裝甲單位無法照顧的軟目標進行肅清。裝甲本身的運載力就可以作為大型無人機終端的載體，同時無人機的機動性，也使得裝甲單位的可以將推進速度發揮到極致。”

  聽完韓君華的複述，江晨已經意識到了這種戰術的優越性。

  在無人機的配合下，配備重型火力的坦克簡直就像來無影去往的槍騎兵，在運動戰中不斷穿刺敵方防線，在地方步兵形成包圍之前移動到下一戰鬥位置。

  尤其是在擅長無人機優勢充分發揮的城市地形，這種戰術的優越性不言而喻。

  江晨默默記下了韓君華的話，不只是在末世，這種先進的戰術思想在現世似乎更能發揮作用。畢竟在現世那邊，EMP武器還沒有泛濫到是個人都有EMP手雷的程度，無人機的戰鬥力將發揮到極致。

  韓君華繼續念起了報告，很快便念到了戰損的位置。

  “……整場戰爭中，我方一共損失了14輛長弓手I。被反坦克火箭擊毀的只有5輛，除了3輛是被徘徊者的粒子炮擊毀外，其中6輛是均因為坦克本身的故障，以至於車長不得不棄車並下令自毀。”

  畢竟是趕工出來的坦克，出現這樣的狀況江晨也不是不能理解。可理解歸理解，問題還是必須得解決的。

  江晨看向了科研部部長，吩咐他將這個問題反饋到27號營地，盡快找出問題是出在設計上還是生產上。迫在眉睫的危機已經解除，現在有足夠的時間去解決這些問題。

  “還有一個問題我們必須得重視，那就是聯統區的五二式粒子炮。這種粒子炮可以說是電漿武器的雛形，我們無法單方面的指望我們的敵人會停滯不前，現在我們需要考慮的是，如何防禦這種能量武器。”

  說到這裡，江晨頓了頓，看著科研部部長接著說道。

  “科研部的下一個工作重點，保持航天技術的投入不變，適當的將資源向護盾技術傾斜。裝甲厚度在能量武器面前已經毫無意義了，無論是五二式粒子炮還是我們的PR-1，都已經證明了這一點。現在我們已經有足夠鋒利的矛，還差一柄與之匹配的盾。”

  戰爭雖然從未改變，但戰爭的形式已經改變了。

  裝甲即正義，口徑即真理的時代已經過去。任你再厚再牛逼的裝甲，在能量武器面前，土崩瓦解也只是時間和功率的問題。

  泛亞合作在戰前未能完成的技術，由NAC踢出了那臨門一腳。

  下一個便是護盾技術，只要搞清楚如何將聖盾系統小規模化，相信這個問題解決起來應該不會太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