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四日的清晨，江晨在未來人大廈頂樓的辦公室接見了回國的莫妮卡小姐。雖然同樣是一身黑色的長裙，但與上次相比，她的身形消瘦了許多，連臉頰骨都微微凸顯了出來。

  看得出來，這段日子她的過的相當憔悴，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上都經受了不小的考驗。

  江晨讓秘書將咖啡換成了熱可可。

  對於老板的體貼，莫妮卡微笑著點頭表示了感謝。

  捧著手中的熱可可抿了口，她在腦中稍稍整理了下思路，開始匯報起了這段時間的工作情況。

  “卡門依舊下落不明，我們在瑞士、芬蘭等地的莊園都有目擊到過他的行蹤，但沒有一次與他正面相遇過。不過在追查他下落的時候，我們截獲了一封寄給克虜伯公司總部的信件，上面透露了很有意思的情報。”

  “就是這封信？都二十一世紀了居然還有人不會用電子郵箱。”從辦公桌上拿起了那封已經拆開過的信封，江晨咧嘴笑了笑，拿在手中把玩了下，“這些數字都是什麽意思？”

  “一種特殊的密碼。”莫妮卡點頭道，“破譯之後我們發現，這是一封貨物轉運文件。”

  “什麽貨物？”

  “K1型機械外骨骼的殘骸，一小部分來自菲國，大部分都來自烏克蘭。”

  江晨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只要是戰爭，就不可能毫發無傷。即使是擁有最先進的技術，星環貿易的軌道空降旅從參戰至今，也有二十余人將性命丟在了異國他鄉。

  作為兩個文明相互碰撞最激烈的過程，戰爭雙方相互學習、相互影響的不只是生活習慣與文化習俗，最直接的還是雙方手中的用來殺人的工具。在西班牙人登陸美洲之前，土著們都還在用弓箭長矛，但不過短短十余年的時間，部落民們便學會了文明人的武器。

  這也是他一直將動力裝甲、獵虎II坦克作為秘密武器，從未派上正面戰場的原因之一。

  “他們研究出什麽名堂了嗎？”江晨若有所思地問道。

  “他們在K1型外骨骼的基礎上進行了一定程度的逆向工程，仿製了一款型號為‘閃電’的機械外骨骼。不過無論是負載能力還是防禦力，他們都無法與我們的外骨骼相比，而且在體型上也要笨重許多。”

  “但是這些贗品已經能在一定程度上防禦輕武器射擊，提高士兵戰場生存能力，我說的對嗎？”看著欲言又止的莫妮卡，江晨並不在意地笑了笑，說道。

  “是這樣的。”莫妮卡點了點頭，“克虜伯集團生產的部分‘閃電’外骨骼已經交付箭頭公司，被運往烏克蘭接受實戰檢驗。”

  其實軍用機械外骨骼這種東西早在十年前就有了，只不過一直沒有被應用在實戰領域。對於閃電的出現，江晨也只能輕歎一聲。即使沒有K1型外骨骼的殘骸，他們也遲早能設計出適用於現代戰爭的外骨骼裝備，這是大勢所趨，星環貿易只不過是加速了這一天的到來罷了。

  只不過，贗品終歸是贗品，雙方在質量上依舊存在著短時間難以逾越的鴻溝。

  神經接入裝置他們抄不來，材料學上的研究也很難逆向工程，即使知道K1型外骨骼聚乙烯外殼的分子構型，也不意味著他們就能仿造出來。最核心的技術依舊掌握在星環貿易的手中，就算他們想仿造也仿造不了，至於機械機構、功能設計上，他們想抄就讓他們抄去好了。

  手指在桌上輕輕點著節拍，思索了片刻後，江晨吩咐道。

  “過幾天你回歐洲那邊後，看看能不能把那個‘閃電’的設計圖搞到，最好能把武器測試報告也弄到手一份，我們至少得知道他們走到了什麽地步。至於卡門……繼續留意他的行蹤，但也別被他牽製了所有注意力。”

  “很有挑戰的任務，但我想我可以試試。”莫妮卡微笑道。

  竊取克虜伯集團的技術資料，總比追著看不見的影子到處跑要輕松些。

  “我聽說你打算匯報的事有兩件，還有一件事是？”江晨接著問道。

  “我們在追查卡門·羅斯柴爾德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一座地下工廠。從他們的產品中，我們發現了這個玩意兒。”說著，莫妮卡從懷中取出了一顆漆黑色的球體，輕輕地放在了江晨的辦公桌上，“他們稱之為金蘋果，雖然它和金色毫不搭邊。據說和二戰時第三帝國的遺產有關聯，但具體有什麽關聯，我們暫時還沒查到。”

  “你們沒查到很正常，因為他們自己都不知道。”

  看著那顆金蘋果，江晨的表情說不出的古怪。他怎麽也沒想到，卡門從他手中拿到了金蘋果以後，居然還搞起了“規模化生產”。虛空中的遺民已經親口告訴他，他們與這條時間線上的聯系已經被切斷了。

  就算他們再怎麽生產“收音機”，電台本身都倒閉了，還有個毛的用處。

  “我很好奇……他們是怎麽生產的這玩意兒？”江晨拿起那個黑色球體端詳了片刻。

  莫妮卡放下手中喝完的熱可可，回答道：“據說利用了胚胎幹細胞誘導分化技術，裡面有靈長類生物腦髓成分的提取物。”

  聽完之後，江晨點了點頭，將金蘋果放在了一邊。

  “這東西就先放在我這兒了，關於金蘋果的調查你們可以放下了，沒有意義。”

  “可是……”

  莫妮卡的表情有些猶豫，她感覺這其中可能藏著什麽驚人的秘密，就這麽放著不管，萬一錯過了什麽有價值的情報，那就太虧了。然而江晨卻很清楚，這玩意兒就是個深坑，再怎麽查下去也查不出個花來。

  “按我說的去做。”江晨用命令地口吻說道。

  “是。”莫妮卡低頭道。

  敲過門後，美女秘書走進辦公室內，收走了江晨桌上的咖啡杯。當詢問莫妮卡要不要再來一杯熱可可時，莫妮卡謝絕了她的好意。所有的工作已經匯報完畢，一會兒她還得去新月島那邊，向她的頂頭上司阿伊莎報道下。

  看著莫妮卡離去的背影，江晨陷入了沉思。

  歐盟一體化運動如火如荼，卡門的行蹤依舊不明，一時間他也想不出什麽好的辦法。即使是末世那邊，也沒有那種能直接鎖定一個人坐標的道具，這已經脫離科技的范疇了。

  就在這時，克爾溫的電話再次打斷了他的思緒。

  接通電話後，江晨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

  聽了一個壞消息和一個不好不壞的消息後，現在總算是有好消息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一個月前被派往那不明飛行物的電鰩A-1，成功進入了返航的軌道。如他們之前猜測的那樣，那個不明飛行物確實來自某個未知的高等文明的手筆。

  之所以說這是好消息，那是因為根據執行飛行任務的宇航員所言，那個不明飛行物是個不知荒廢了多少年的殘骸，或者說遺跡。

  而且最令人興奮的是，他還從那個飛行物上，帶回來了一個有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