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靜悄悄的。

  預定的議程才進行了一半，芬蘭那邊的官員就提前退場了。起立的謝爾蓋?紹伊古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向身後秘書遞了個眼色，後者立刻會意上前，幫自己的上司收拾桌上的東西。

  挪動椅子和整理文件的聲音響起，見部長都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撤了，俄羅斯這邊的官員也紛紛收拾東西離開了長桌。

  連預期的一半效果都沒達到，會議已經結束了。

  站在衛星地圖前的江晨將記號筆丟到了一邊，向門口走去。他來的時候就帶了個人，沒什麽東西可收拾的。離場的時候，他順手給阿伊莎打了個電話，讓她幫忙在前台預定一份晚餐。

  他現在隻想吃頓熱乎乎的晚餐，上次正兒八經的吃飯已經是二十四小時前的事了。

  昨天一整晚都在外面折騰，跟著庫特波夫乘直升機到達摩爾曼斯克後，他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到希爾頓酒店預定了個房間，坐專車回到酒店後，連衣服也沒脫，倒頭就睡，一直睡到下午俄羅斯安全局局長巴爾特打電話讓他來開會。

  現在已經是晚上七點，會議開始前他隻喝了一管水果味兒的營養合劑，這會兒他的肚子已經開始抗議了。

  就在他前腳離開政府大樓的時候，巴爾特對他招了招手，卻是沒等江晨往這邊走，自己就快步走到了他對的旁邊，拍了把他的肩膀咧嘴笑道。

  “一起吃個飯？附近有家很不錯的餐廳，我請客。”

  “我已經在希爾頓酒店預定了晚餐，還是我請客吧。”說著，江晨又給阿伊莎打了個電話，讓她和前台說聲，預定的晚餐不用送到房間了，直接在餐廳的包間吃，順便再加一位。

  “那好吧，”見江晨都開始定位子了，巴爾特也不推辭，從兜裡掏出了車鑰匙，“坐我的車？”

  “那就拜托了。”江晨笑道。

  與國防部部長謝爾蓋不同，或許是因為工作需要，巴爾特沒有給自己配司機，出行都是自己開車。開的這輛車江晨也叫不出牌子來，想來應該是俄羅斯某款國產車。

  坐上了副駕駛位，江晨系上安全帶。車子剛發動，巴爾特的臉就苦了下來。

  “夥計，你給我們惹了個大麻煩。”

  江晨斜了他一眼，不滿地辯稱道。

  “你怎麽和那些芬蘭人一樣，出了事兒就把麻煩扔我頭上。如果你們的阿爾法小隊斃了卡門，根本沒後面這麽多麻煩！我聽說當時只有五百米的距離，你們完全有條件斃了他，但你們卻想著炸什麽彈藥庫？”

  巴爾特愣了下，皺眉道。

  “一個人真能起到這麽大作用？”

  江晨冷笑了下，靠在了車座上閉目養神，“你可以試著給他十年發展的機會，他沒準能把整個俄羅斯都變成那樣子。”

  “現在怎麽辦？”巴爾特問道。

  “等唄。”

  “等？”

  “等北約在那裡栽了跟頭，他們自然會想起我們。”江晨呵呵笑道。

  “你認為北約解決不了這個麻煩？只是幾隻蟲子而已。”巴爾特皺眉道。

  在他看來，不用北約出手，哪怕是把俄羅斯邊防軍派過去，也能輕松碾死那幾隻小蟲子。

  聽到如此天真的發言，江晨笑了。

  “只是蟲子而已？”

  扶著方向盤，巴爾特沉默了好一會兒。

  就在江晨差不多快睡著的時候，他開口問道。

  “冒昧的問下，你為什麽語氣如此肯定？不要誤會，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很好奇，你似乎很了解這種狀況？T病毒的時候也是，現在這什麽X2細菌也是。”

  多年從事情報工作的直覺告訴巴爾特，這兩件看似毫不相乾的事件，卻隱隱藏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江晨眯著的左眼睜開了一條縫，意外地多看了巴爾特幾眼。

  就在他剛準備隨便編個借口打個哈哈時，他突然想到了那些從羅斯柴爾德控制的工廠中流出的金蘋果。也正是那些金蘋果，讓他不得不臨時改變了主意。

  或許，現在已經已經是時候了？

  思忖了片刻，江晨突然呵呵笑了笑，開口道。

  “沒錯，我確實很了解這種東西，我也知道卡門是怎麽得到這些東西的，想知道為什麽嗎？”

  “如果方便的話。”雖然臉上表現的並不怎麽在意，但江晨能明顯感覺到，他的語氣明顯是相當在意的樣子。

  “等一會兒吃飯的時候吧，我們可以慢慢聊這件事。”

  江晨沒有回答，而是重新合上了眼，回到了閉目養神的狀態。

  距離希爾頓酒店還有半小時的車程，在開誠布公之前，他還需要好好構思下，這話一會兒應該怎麽說。

  ……

  德國國內正在爆發革.命，這會兒自顧不暇，肯定是沒法派兵支援盟友的。美國的航母隔著太遠，從地中海調到波羅的海似乎也不太現實，而且會刺激老毛子脆弱的神經。

  最後出手相助的是已經脫歐的英國，雖然已經脫離歐盟，但英國並沒有脫離北約。

  然而英國人顯然是低估了“母巢”的危險性，只派出了一支機械化旅，通過重型運輸機快速部署在了芬蘭北部。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取了江晨的意見，芬蘭政府派出工兵沿著“感染區”砍樹，砍出來一道五十米寬的隔離帶。緊接著英國陸軍向“母巢”發射了足足二十發白.磷彈，準備在進入感染區之前先來個物理殺菌。

  然而結果出乎了他們的意料，白.磷彈爆炸後確實綻放了絢爛的火花，但很快火焰便像是被“凍住”了一樣，在空中熄滅殆盡。而那些被燒成焦炭的孢子，沒過一會兒又從地下飄了出來，將損失的那部分填上。

  意識到不對勁，他們從感染區提取了一部分孢子懸浮物出來化驗，發現這種單細胞在高溫環境下會迅速消耗自身，分泌出一種特殊的耐高溫液體，通過包裹住燃燒物的方式將火撲滅！

  自帶滅火器的細胞！

  如此不可思議的發現，令一眾被請來為感染區孢子做化驗的生物學家們，紛紛驚呼難以置信。即使是以他們數十年的從業經驗，也搞不懂這究竟是怎麽一會事兒。

  這一點倒是沒有出乎江晨的預料。

  蟲子是會進化的。

  連星際航行這種匪夷所思的事都能做到，區區滅個火又算的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