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你不能這麽做！”

  “江晨先生，請不要將私人恩怨帶到董事會裡討論，我理解你和前董事長凌中天存在......”

  “這叫資產重組？這是赤果果的掠奪！你的提議不會被通過，即便你是最大股東，凌宇科技也容不得你一個人亂來！”

  ......

  抿了口桌上的茶水，江晨好整以暇地靠在椅子上，眯著眼睛看著暴跳如雷的諸位股東。他的目光在凌中天的臉上停留了片刻，不過這位老人卻是沒有看他，依舊是用死寂的目光盯著桌上的文件。

  他的心已經死掉了。

  搖了搖頭，江晨將目光投向了唯一淡定地坐在那裡的張劍鋒。

  361持有凌宇科技5%的股份，雖然持股比例不高，但想必也是溢價收購來的。這次凌宇科技大跌，361公司無疑也是蒙受了一定程度損失的。

  另一方面，身為第三方合作平台，361在凌宇科技的授權下，運營著刀塔史詩的361服。然而因為最近凌宇科技發生的用戶數據永久丟失事件，刀塔史詩361服雖然並未發生數據丟失，但也是受到了這負面消息的波及。

  作為361公司派遣的代表，此刻張劍鋒的那笑眯眯的樣子倒是讓江晨有些看不透了。

  361究竟在盤算著什麽？

  不過無論他們盤算著的是什麽，對於凌宇科技的這最後一刀，江晨都是切定了。

  “在投票之前，我希望各位好好考慮清楚。目前凌宇科技已經跌落神壇，成為一家虧損企業了。毫不誇張的說，此刻它正面臨著退市的風險，但現在我來了。可如果我又走了，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麽。董事會結束後，下午就會結束臨時停牌。是漲停還是跌停，就看諸位如何選擇了。”

  江晨的這句話一出口，除了張劍鋒之外的所有人都面如死灰。

  因為召開董事會，臨時停牌使得凌宇科技獲得了一絲喘息的機會。江晨的強勢入股，無疑是為凌宇科技的投資者注入了一針強心劑。如果這是未來人科技借殼上市的信號的話，凌宇科技的股價繼十個跌停之後，連續十個漲停將不是夢。

  但如果重組提案夭折，同時江晨減持所持有的凌宇科技股票的話，那無疑會使本就跌入深淵的凌宇科技更是雪上加霜。等到下午複牌，凌宇科技將難逃封死跌停板的命運。

  可以說，在座的股東手上的股票是否將變成一張廢紙，全都取決於江晨的一念之間。

  這時，有人站起來威脅道：“361公司也是股東之一，即便你放棄了手上的股權，他們也會——”

  “咳咳，361公司在這個問題上完全支持新董事長的提議。如果江董選擇減持的話，對我們361而言，貴公司也將失去投資價值。”張劍鋒無情地粉碎了那個人的幻想。

  看著那個人失魂落魄地坐了回去，江晨意外地看了張劍鋒一眼，不過也沒多說什麽。

  “如果沒有別的意見了，那麽投票開始吧。”笑眯眯地掃視了在座的人一眼，江晨如此宣告道。

  在這如喪鍾般的宣告下，諸位股東投出了沮喪的一票。

  ......

  提案毫無懸念的通過了，只有凌中天垂死掙扎一般地投出了反對票。

  重組結果如下：

  首先，凌宇科技從此更名為晨風娛樂。

  凌宇科技將以6億元的價格出售即將完工的凌宇科技大樓，以償還背負的債務。

  前董事長凌中天因為重大決策失誤，將根據公司章程設定的股東除名機制，以大於三分之二的讚同票數被董事會開除，其所持股份將按照當前市價強製轉移給其它股東。

  根據商討出來的分配方案，江晨持股比例變更為40%，361持股比例變更為21%，成為凌宇科技的第二股東。

  任誰都知道這凌中天虧大了，因為重組一但成功，市值回歸將不是夢，但沒人願意替他說話。

  凌中天默默接受了這個結果，搖搖晃晃地從位置上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這裡的一切都與他再也沒有關系了。

  他突然有些後悔起來，然而此刻後悔又有什麽用呢？

  商場如戰場，任何的憐憫都是致命的。

  與未來人科技、361公司聯姻之後，凌宇科技的前途一片光明。

  然而這又怎樣呢？這一切已經與他無關了。

  他迎來了與他崇拜的喬布斯無異的結局，離開了這家他一手創辦的公司。唯一的區別只是，他沒有機會再回來了。

  看著這位老人跌跌撞撞離去的背影，江晨的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

  董事會結束後，眾股東紛紛離席，然而張劍鋒卻是留了下來。

  仿佛預料他會留下來一般，江晨同樣沒有離席，笑眯眯地看著他。

  “我們又見面了，江董。”張劍鋒笑著走到了江晨的身邊，伸出了右手。

  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未來人科技已經發展到了能夠與361平起平坐的程度了。

  “沒錯，不知道你覺得我的手段如何？”江晨握住他的手搖了搖，松開手後，意味深長地笑道。

  “夠狠。”張劍鋒隻給出了兩個字的評價。

  江晨聞言笑了笑，靠在了椅子上不作回應。

  如果凌中天成功毀了未來人科技服務器的數據，想必他也會做同樣的事。

  然而很遺憾，現實沒有如果。

  “快意恩仇，以雷霆之勢給予對手致命一擊，不愧是被BBC評為‘獨裁者’的男人。”

  “張先生過獎了。”江晨難得地謙虛道。

  “但江董不覺得這麽做還是有些欠缺考慮了嗎？”張劍鋒隨手拉過椅子，坐在了江晨的旁邊，用閑談的口吻說道。

  “哦？”江晨不以為然地回應了聲。

  “凌宇科技的服務器是你乾的嗎？”

  “不是。”江晨笑眯眯地說道。

  “防護系統是由我們361公司為其私人定製的。”

  “那真是遺憾，凌中天隻給服務器買了保險，卻沒給遊戲數據買保險，你們可能得為此支付違約金？”

  “對於數據丟失的案件，我們公司的技術員對警方提供了技術支援。”張劍鋒輕描淡寫地說道。

  “黑客已經抓住了不是嗎？”江晨同樣輕描淡寫地回應道。

  “有個叫謝磊的黑客，他曾與黑虎有過接觸。”張劍鋒死死地盯著江晨的雙眼。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會虛張聲勢，但你知道這對我沒用。”江晨拾起桌上的茶杯，笑眯眯地看著他，輕呷了一口。

  笑話，僅憑接觸就能定罪？送外賣的還得天天接觸呢。

  沒有證據，一切都是放屁。

  沉默持續了大約半分鍾。

  “江董似乎並不在意凌宇科技的利益？”張劍鋒突然話鋒一轉，瞥了眼門口的方向道。

  “你認為《新紀元》需要依靠凌宇科技的資源嗎？我們已經佔據了市場的製高點。”江晨語氣輕松地說道，同時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重頭戲來了。

  “不考慮合作嗎？如果借助361手機助手的平台，《新紀元》的用戶量將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

  “《新紀元》暫時不會考慮開設第三方合作平台服務器。”江晨不動聲色地拒絕道。

  開玩笑，不說涉及雲計算等核心技術。就算把遊戲交給你，沒有經過魔改的服務器擔任“主機”，光是維護費都得讓你虧死。

  然而對於江晨的拒絕，張劍鋒並沒有感覺到氣餒，微微一笑，轉而拋出了另一個提案。

  “既然江董已經自信佔據了大型手遊的市場，那不知道您對下遊市場作何看法？”

  即便存在了高素質的大型手遊，但這也絕對不意味著短小精悍的休閑手遊會失去生存空間。江晨當然也考慮過弄出幾款類似憤怒小鳥、滑冰大冒險、神殿逃亡之類的休閑遊戲，不過卻一直沒能成功。

  原因很簡單，因為這類遊戲吃的是創意，而不是程序。末世的技術雖然無可挑剔，但是在這些休閑類的小遊戲上卻沒有什麽用武之地。未來人科技又沒有遊戲研發方面的人才儲備，所以這個計劃隻得不了了之。

  然而此刻張劍鋒卻是提了出來。

  “你的意思是？”江晨饒有興趣地問道。

  “我們可以合作。”張劍鋒十指交叉，誠懇地看著江晨的雙眼道，“凌宇科技，不，是晨風娛樂。現在這已經是一家由我們共同控股的公司了不是嗎？我們完全可以整合其現有的人才資源，組建新的項目部，著力於開拓下遊市場。通過361手機助手和未來人1.0兩個渠道共同進行推廣。”

  “以我們兩家公司的實力，我們完全可以瓜分整個手遊市場！”到了最後，張劍鋒幾乎一字一頓地說道。

  江晨愣了愣，隨即大笑了起來。

  “你選擇性地遺忘了白度和企鵝？”

  “在移動端上面，我們的實力並不輸給他們任何一家。或許江董可以對我們的聯盟更有自信一些。”張劍鋒笑眯眯地說道。

  “不過這棟大樓我並不打算放手。”江晨瞟了眼天花板。

  “當然。作為戰利品，它屬於你的結局不會改變。”張劍鋒笑道，攤開了手。

  耗資8.7億建造的大樓6億賤賣，好歹他們也是晨風科技的第二股東，這361公司也真是舍得。

  “晨風娛樂的員工呢？”江晨輕聲道。

  他原本是打算直接裁員的，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不用浪費那些人才了。

  “是在原先的辦公地點工作？還是以租賃的方式在此借住一層樓？全憑您的決定。”張劍鋒笑的很燦爛，因為他知道，江晨已經動心了。

  沒有人會拒絕送到嘴邊的蛋糕不是嗎？

  “如果你們早拿出合作的態度，我們可能早就合作愉快了。”江晨突然笑道。

  “但現在依舊不晚對嗎？”張劍鋒微笑著起身，再次伸出了右手。

  “沒錯。因為我覺得，這個市場應該被我們瓜分。”

  同樣起身，江晨微笑著握住了他伸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