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天空總是一片昏暗，灰壓壓的鉛雲籠罩在天空之中給人們的心情帶去一絲不悅。街道上的行人們大多步履匆匆，不過每個人的臉上氣色還有神采都還不錯。至少不像是那些就連糧食供給都無法保證的國家國民那樣面有菜色。

  不管怎麽說，這裡畢竟是大明帝國的心臟帝都。這裡的平民們至少吃飽飯是沒有問題的。而且大明物資供給充足，並沒有進行任何形式的限購和配給制度。這在戰爭時期可是難能可貴的事情。

  許多廣場和公園上有不少的人群聚攏在一起揮舞標語和旗幟在進行集會，四周執勤的警察們都是神色警惕的盯著這些人。

  別誤會，雖然是集會，但是這些人並不是來鬧事的，他們是來慶祝的。

  就在一周之前，大明陸軍中央集團軍群的百萬大軍經過艱苦卓絕的激戰成功的佔領了俄國重要城市莫斯科，圍殲了百萬俄軍。消息傳來，無數國人奔走相告，鞭炮聲響，舞龍舞獅齊齊上陣。

  報紙上說戰鬥進行的非常激烈，艱苦卓絕並不是假話。國民們興奮之意喜於言表也是發自真心。戰爭這種事情絕大部分人都是非常反感的，尤其是在戰場規模越來越大，征兵人數越來越多，延續時間越來越長的情況下。

  這還是大明屢戰屢勝，不斷取得勝利。這種情況下都依舊有人反感戰爭，希望能夠盡快結束戰爭。換做那些盟國的話，此刻的情形比起大明那真是慘之又慘。

  中央集團軍群的官兵們受到了嘉獎。眾多國民們紛紛給他們寄去了禮物和各種電報嘉獎。報紙上連篇累牘的都是官兵們如何英勇作戰，某某部隊的某某某是什麽樣的事跡。報紙銷量很好，國民們都爭相購買觀看以了解前線的情況。電台也同樣在不斷的報道。整個本土都是一片喜氣洋洋的景色。

  但是這一切都是有前提的，那就是明軍是打贏了。打贏了。什麽都好說。從軍隊到政府，從國民到各個機構全都是歡欣鼓舞。軍人們的付出也能夠被看到，被心疼，被銘記。他們都成為了英雄。他們被樹碑立傳，被寫入了教科書。

  可是他們如果打輸了呢？還會有誰銘記他們的付出？他們的犧牲？那些被裝在裹屍袋裡面運回國，那些直接埋骨他鄉，那些缺胳膊少腿，沒有了眼睛手指或者蛋蛋的官兵們。如果打輸了，誰會記得他們的付出？他們的犧牲？或許後方還會遊行，不過卻是對戰敗軍人們的辱罵和指責吧。

  就像是這場戰役之中的失敗者俄國軍隊一樣。在莫斯科戰役結束之後，明軍對於此戰收獲的俘虜們都比較照顧。主要原因就是這些守軍在戰場上贏得了對手的尊重。他們雖然是敵人。但是恪守了自己身為軍人的榮譽與職責。俄國守軍的英勇奮戰所有明軍都銘記於心。

  俘虜們得到了應有的對待，他們的戰爭已經結束了。可是俄國本土的人對於這場失敗無法接受，他們無法接受曾經長期作為國都的莫斯科落入敵人的手中。他們感受到了戰敗的陰影，他們上街遊行示威指著軍人們的無能和政府的無力。而政府和軍隊也趁機將一切的責任都扔給了那些守軍們，所有的鍋都由那些被收攏起來掩埋，在醫療所裡痛苦慘叫，在戰俘營裡面默默哭泣的守軍來背。

  戰敗者與戰勝者只有一個字的差距。但是他們的遭遇卻是天堂與地獄。

  戰勝者一生都將享受榮譽，哪怕是死後也會得到殊榮，被無數人銘記敬仰。而同樣付出了一切，為了自己的國家拚死作戰的戰敗者們，他們帶著屈辱和傷殘疾病在無聲無息的寂靜之中默默死去。但是除了家人之外或許不會有任何一個人會去給他們送上鮮花。

  現實，就是如此殘酷。

  “閣下，我們即將降落。”國務秘書的聲音將張誠從思緒之中喚醒。透過機窗看向下方那被雲層籠罩的巨大城市，張誠的心中莫名的升起一陣感慨。

  “一定要贏啊。”

  ......

  張誠這次其實並不想回來。相比於安靜祥和的帝都，他現在更加喜歡戰火紛飛的前線。看著那些勇敢的，把心都寫在臉上面的士兵們總比看著那些衣冠楚楚卻永遠不知道他們的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麽的紳士們要強的多。

  只不過張誠的身份注定了他不可能長期待在前線。哪怕是長時間待在喀山的司令部都不行。哪怕是張誠。也必須在必要的時候選擇妥協。所以他從莫斯科乘坐飛機返回了帝都。參加由各界名流貴婦們參加的盛大慶祝晚宴，用以慶祝明軍在莫斯科的大捷。

  這場宴會早就應該舉行了，不過張誠這個男主角不願意出場，只能是一直等到現在。在前線度過一段時間之後。張誠感覺自己的心都在燃燒。那種戰火紛飛的場景或許才是他最想要的。不過他有著自己的職責，許多事情是不可能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

  “你怎麽了？”時光流轉。張誠耳畔聽到徐玄的聲音的時候，時間已經是華燈初上，而他也已經坐在了前往皇宮的汽車上。

  轉頭看著一臉擔憂之色的徐玄，張誠收拾和心神，勾起嘴角輕笑一聲“沒什麽，就是剛剛離開硝煙彌漫的戰場回到這繁華都市有些不適應。這或許就是什麽應激綜合症吧？還好我有你們了，不需要美女總裁們的安慰。”

  “？”雖然不明白張誠在說些什麽，但是徐玄能夠感受到張誠身上的那種淡淡的壓抑，這種時候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直接靠過來緊緊抱住了張誠的胳膊。

  “我沒事。”張誠笑著抬手拍了拍自己妻子的胳膊，輕聲開口“從戰場上下來的人都這樣。只要過上一段和平安逸的生活之後很快就會好起來。我還是好的，並沒有上前線，一直都是在指揮部裡面待著，距離前線最近的時候也在火炮射程之外。除了硝煙什麽都看不到。”

  好似回想起了遠方戰場上的一切。張誠的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眼神也逐漸有些飄忽起來“不過那種感覺，那種感覺真的真的的非常怪。堵著胸口讓人感覺非常壓抑。尤其是看到那些年輕的士兵們一群一群的走向硝煙彌漫的戰場的時候。”

  出身富裕之家，從小就備受關愛的徐玄無法理解這種情形，這個時代可沒有電視直播這種東西。但是她能夠感覺到張誠身上的氣質發生了非常明顯的變化。

  “所以說。”張誠抬手抱住了自己的妻子，微微眯起眼睛“無論如何都要結束戰爭才行。”

  晚宴是盛大的，恢宏的。成百上千名穿著奢華典雅的手工定製服飾，各種光彩璀璨的珠寶在巨大的水晶吊燈的映照下流光溢彩，晃的人眼睛生疼。男士香水和各種味道的女士香水以及餐點甜品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讓張誠忍不住皺起眉頭的味道。

  看著一張張爭先恐後出現在自己面前，裝扮的異常精致的笑臉。張誠感覺自己現在或許更加喜歡見到那些前線官兵們那黝黑的臉龐。看著餐桌上那絕美的各色食物，微微皺起眉頭的張誠又想起了前線那些擺放在彈藥箱上面的各種油汪汪的罐頭。

  耳畔傳來的靡靡之音讓張誠終於忍不住的笑出聲來。他現在感覺自己根本就聽不到什麽優雅的音樂，耳邊傳來的全都是激烈的槍炮轟鳴以及官兵們的嘶喊嚎叫。

  “呵呵呵~~~”在一群衣冠楚楚的人疑惑的目光之中，張誠笑著低聲自語“真的快成都市特種兵了。”

  張誠並不是沒有上過戰場，開戰之前他就在南非打過仗。開戰之後他也在高加索和北非指揮過部隊。但是，當時他的身份就是純粹的軍人，身在戰場就猶如身在局中。但是他現在卻已經不是純粹的軍人了，或者說軍人已經不是他的主業。

  這幾年一直忙忙碌碌的，與各方人士勾心鬥角。不斷的妥協，交易，收買，背叛，剿滅等等等等。張誠已經逐漸褪去了身上的軍人烙印，逐漸演變成了一名合格的政治家。但是這次親自上了前線之後，他內心最深處被壓抑著的軍人之魂又一次熊熊燃燒起來！

  張誠終於明白了自己與這個世界是不一樣的。他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來自現代時空的自己為什麽要被這個時代同化？做一名合格的政治家難道就是穿越者的理想？不知道別的穿越者們是如何去想的，至少張誠此刻絕對不會這麽考慮！

  “千載難逢的機會遇上了，總要與眾不同一次啊！”

  勾起嘴角輕笑出聲，張誠突然感覺自己好似從泥潭之中爬了出來。看著眼前的璀璨星光，他的心打破了這些年來的桎梏，好似恢復了在現代時空時候的感覺。

  “不管怎麽樣都好。”張誠深深的吸了口氣，目光之中閃過一抹明亮的神彩，大步邁入了這間燈火輝煌，宛如仙境的巨大宮殿。

  “勝者為王敗者寇！”(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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