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格瑞姆,黑石氏族的天選之子,元素的寵愛者,毀滅之錘的持有者,部落的最後一任大酋長,綽號欺騙者。
他不僅武力高絕,更是獸人中少有的智者。
但是,王權沒有永恆,英雄也怕遲暮。
如今,他老了。
看著礦山附近的警衛布置,換做當年,奧格瑞姆甚至有那種【我一個人就能包圍他們所有人】的豪情。
可是現在,帶著全村“最好的五百個大g”,奧格瑞姆卻不得不智取。
他想到的辦法便是混入其中。
人類控制獸人最好用也是最簡單的方法便是食物。
吃不飽,再大的力氣也試不出來。
那些礦山中的獸人奴隸每天進行著大體力勞作,卻只能吃個半飽,從礦道裡出來,返回破爛的牢房後唯一的心思只有睡覺,哪裡還有什麽反抗的心思。
現實如此,卡洛斯巴羅夫為了糧食的問題尚且殫精竭慮,奧格瑞姆也無法免俗。
因為他發現如果強攻礦山,只要守衛一把火燒了倉庫,那麽別說救人了,那三千多獸人狂奴甚至活不過兩天。
這不是解放,是謀殺。
想要解救這些獸人同胞,要麽從其他地方籌集足夠的食物,要麽就得拿下柵欄後的倉庫。
所以奧格瑞姆佯裝是逃脫的獸人,故意被守衛發現,又給抓了進去。
獸人並不高尚,人類也不仁慈。
與奧格瑞姆一同行動的兩個獸人,一個直接被掛上了腳手架風乾,另一個沒有承受住毒打斷氣了。
千挑百選的忍辱負重三人組,還沒有開始行動,便只剩下奧格瑞姆一個人。
所以說極限反殺是獸人劍聖的傳統嘛?
被一陣毒打又關進牢籠的奧格瑞姆等到後半夜的時候,揉搓了一會僵硬的肌肉,從嘴裡吐出一截鐵絲,嫻熟的捅開了鎖眼。
奧格瑞姆感歎自己好運氣,如果這座礦山是用鐵鉗強行掰彎鐵條來鎖牢籠,自己就麻煩了。
沒有黑色盔甲,沒有毀滅之錘,奧格瑞姆依然無所畏懼。
為了偽裝成逃奴,上一頓飯還是兩天前吃的,饑餓如骨附蛆。
被毒打,渾身是傷,又在烈日下暴曬一天,身體脫水嚴重。
這些足以擊垮猛男的困難動搖不了奧格瑞姆的意志。
天知道他好好一個獸人大酋長為什麽還精通潛行。
利用夜色與牆角的陰影,奧格瑞姆很快就找到了倉庫。
扼殺打瞌睡的守衛,翻箱倒櫃,吃了兩條堅如磐石的長麵包,喝了一壺帶渣的黑麥酒。
奧格瑞姆握著不是那麽順手的長刀,向著關押獸人俘虜的監牢前進。
他需要一些幫手。
剩下四百九十八個獸人就埋伏在礦山營地正門外大概一千米外的黑暗中,空曠的地形沒有任何掩護,奧格瑞姆必須打開機關並且守住,等待獸人衝進來。
這是一個艱巨的任務。
所以他準備在礦山內找幾個幫手。
私刑牢房就是不錯的選擇。
如同之前偵查得出的結論那般,下礦的苦工筋疲力盡,你把靴子脫下來塞他嘴裡都沒有反應。
反而是血跡斑斑的牢房,還有哀嚎與叫罵的聲音。
那是新買的,尚未被殘酷勞作擊垮心智的獸人。
看守所是奴役獸人的所在,礦山則是毫無人性的血肉磨坊,作為消耗品,每個月都需要補充一定數量的獸人。
奧格瑞姆很容易便確定了哪些是嚇破膽的廢物,哪些是可以遞刀子的同伴。
剩下的,便是解決看守的問題。
麻痹大意和深沉的困意令刑房內的人類鐵手套們注意力渙散。
或許他們根本沒有思考過會有奧格瑞姆這麽個獸人會出現在這裡。
但是獸人大酋長真真切切的給那些被疼痛折磨得無法安眠的獸人受刑者表演了什麽叫做致命武力。
“我叫奧格瑞姆,我需要幾個人跟著我去打開大門,解救者來了。”
奧格瑞姆昂著下巴,說出了這樣的話。
然而回應他的是一片死寂。
“放棄吧,你趕快走。”
一個嘴角被割開劃拉到腮幫子的年輕獸人用虛弱的聲音說道。
奧格瑞姆走到他面前,用精準的刀法劈開了他腳上的鐐銬,並扔給他一個酒囊。
“還有誰?”
奧格瑞姆掃視了一圈。
“還有誰想吃飽喝足再死?”
酒水的香氣遠比空洞的話語更有誘惑力。
原本一片死寂的氛圍活躍起來。
“算我一個。”
“還有我。”
就這樣,奧格瑞姆拉扯起了傷病殘七人組。
沒有讓他們一起去倉庫,奧格瑞姆不吝想最惡毒的思維,如果吃飽喝足開始貪生怕死怎麽辦?
順著柵欄根而一路摸到大門處,這裡是整個礦山營地除了礦主監工居住的那棟三層房屋外看守最嚴密的地方。
厚重的柵欄沒有攻城器械是無法短時間摧毀的,想要放生力軍進來,就必須控制機關絞盤,從內部打開大門。
不足一百人,大約在七十到八十之間,大門兩側的各有一座哨塔燈火通明,人類護礦隊的成員全副武裝打著哈欠,雖然看上去滿臉疲憊,卻瞪大著眼睛。
糟糕,居然在這種破地方遇到了有責任心的人類……
奧格瑞姆開始打起了退堂鼓。
或許等到黎明前約定的時間,等到門外的獸人發起進攻,自己再突然發作還有機會。
奧格瑞姆在陰影中思考著對策。
陷入深沉思緒的奧格瑞姆沒有注意到,身邊其他獸人的眼神交流。
部落曾經的大酋長沒有注意到,他身邊的這些獸人早已不是當年那些從德拉諾一起過來的生死兄弟。
“快跑!他們要出賣你!”
那個嘴角有傷的獸人突然推了奧格瑞姆一把,奧格瑞姆回頭一看,解救的六個獸人只剩下四個。
那麽剩下兩個在哪裡?
在人類護礦隊那裡,他們跑去告密,準備用奧格瑞姆和其他四個獸人的命換點吃的,換一份不那麽辛苦的活路。
尖銳的鳴笛響起,奧格瑞姆霎時間陷入絕境。
看著那四雙盯著自己的惶恐眼睛,奧格瑞姆昂首高喊了一聲“loctar”,便衝了出去。
戰死而已,我早該死了,斯巴達克斯,你說的對。
奧格瑞姆的心中毫無恐懼,只有坦然。
就在整座礦山都被警報驚動時,比警示鳴笛更加爆裂的聲響傳來。
大門……
大門轟塌了。
薩爾的雙手纏繞著雷電踩在廢墟上,他的身後是手握兵刃的獸人士兵。
“這,這就是你說的解救者嗎?他就是我們獸人的救世主嗎!”
停在衝鋒路上的奧格瑞姆遠遠的看著黑夜中唯一的亮仔,心情複雜,他甚至沒有聽清身後跟上的那個獸人到底在說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