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坐在權振華的身邊，輕咳了一聲，道，“爺爺說想和大家一起吃頓飯，是吧爺爺？”

  “是，是……”權振華點了點頭，難得的有了幾分力氣，開始招呼著桌上的人，“大家快吃吧？今天的菜，看著真不錯……”

  “爸，你多吃點。”權卿正終於沒有再扮演那個冰冷而沉默的角色，居然第一筷子，就是給權振華夾了菜。

  白染注意到，權卿正看著權振華的時候，眼底流淌著的，是一種名為悲痛的東西。

  這一刻，白染相信，其實所謂的權家人，並沒有誰是真正的狠心，他們心底，應該都是有柔軟的地方的。

  只是被家族的使命壓的喘不過氣來而已。

  權振華吃著兒子夾過來的菜，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看看權卿正，又看看唐水榆，微笑的點了點頭。

  對於兒子媳婦，權振華沒有太多的話要說。

  反而是回頭看了看權睿和白染。

  孫子和孫媳婦，才是他最疼愛的。

  “睿兒啊，你要多讓著染丫頭，知道不？不能欺負她！”

  “是，爺爺。”權睿難得沒有再無視權振華，老老實實的點了頭。

  白染在一邊看著也覺得好笑，繼續給權振華夾菜，“爺爺您放心，他現在可不敢欺負我了。”

  “這就好了，染丫頭，預產期是什麽時候啊？”權振華看完了所有的人，才回頭看著白染。

  他最疼愛的人，除了權睿，就是白染了。

  不僅僅只是因為白染是他重孫子的媽，還因為白染是江家的女兒……

  “明年的四五月份的樣子。”白染想了想，時間還是沒有說的太死，順便也加上一句，“可能是初夏的時候吧，爺爺到時候就能抱重孫了！”

  “怕是……等不了那個時候了……”權振華忽然歎了一句，眸光有些暗沉。

  “爺爺，你一定能看到重孫！”白染卻鄭重的加上了一句，爺爺這麽盼著的重孫，他一定能看到的！

  權振華卻沒有多說什麽，只是招呼著家人，自己則慢條斯理的吃著家人夾過來的菜。

  這晚，雖然大家都剛剛才吃過了飯，可是誰也沒有說出來，見權振華吃的那麽開心，大家都陪著多吃了一些。

  白染想，這算是她嫁給權睿一來，在權家吃的最和諧的一次晚飯了吧？

  有家人的味道。

  吃過飯，權振華的精神似乎很好，拉著白染下了一盤棋，又和權睿喝了一會兒茶，這才心滿意足的去睡了。

  睡著的那一刻，權振華望著天花板上吊著的巨大吊燈折射出來的絢麗的燈光，仿佛回到了自己最美好最年輕的時候。

  “婉兒……婉兒……”

  呢喃著，權振華的嗓音開始變得歡愉起來，他像是真的看到了自己這輩子最想看到的人，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心滿意足的笑意。

  ……

  白染倒是有些累，晚上陪了權振華很長的一段時間，所以睡的比較沉。

  大雪又下了整整的一天，一直到深夜，也不見停。

  天剛亮開的時候，白染就被叫醒了。

  權振華在昨晚半夜的時候就去了，連除夕，都沒有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