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於嘉不自覺地清了清嗓音，黑黑的眼珠子左右地轉了轉，這才低低聲開了口，“晚晚，你聽我說，千萬別激動啊。”

  於嘉反握住蘇晚晚的手，咽了口口水，繼續道，“我剛才就怕你暈倒又傷到孩子，給你檢查了一下，發現……發現你沒有孩子，我想那天是我過於草率了，單憑一個HCG值偏高，你又那麽剛好月事推遲，就下了定論，不好意思啊晚晚。”

  “……。”

  蘇晚晚怔怔地看著於嘉，仿佛聽不懂她說的話。

  於嘉撓了撓後腦杓，表情十分尷尬，她作為一個專業的婦產科醫生，出現這種低級錯誤，實在是不應該，還害得好朋友空歡喜一場。

  “沒事的晚晚。”於嘉握緊蘇晚晚的手，說：“你還年輕嘛，裴慕念也身強力壯的，有孩子那是遲早的事情，你們再努力努力，也許很快就會有好消息了。”

  “好消息嗎？”

  蘇晚晚慢慢回過神來，忽地笑了笑，笑容卻苦澀異常。

  她什麽都想起來了，所有的事情，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她與裴慕念的愛恨情仇，包括習之薇，包括她失去的那個孩子……

  沒想到，她失去的不僅僅一個，一睜開眼睛，又失去了一個，盡管那只是一場烏龍。

  “於嘉，我和裴慕念……不會再有好消息了。”

  於嘉這才察覺到蘇晚晚不大對勁，該不會是被孩子的事情打擊到了吧？

  於嘉緊張地望向蘇晚晚，“晚晚，對不起啊，都是我的錯，我那天應該給你做個詳細檢查再下結論的，我，我可以和裴慕念解釋的，他不會怪你的。”

  “於嘉，不是因為這個……。”

  蘇晚晚打斷了於嘉的話，輕抿了抿唇，啞聲開口，“我，我什麽都想起來了。”

  “啊？”

  於嘉呆了呆，隨後她的雙眸猛地瞪大，愕然地看著她，“你，你……你想起來了？以前的事情，都，都記起來了？”

  蘇晚晚輕點了點頭，“什麽都想起來了。”

  她曾經想要找回來的記憶，現在真正找回來，卻只有無比的沉重壓在她的心口，一點真實感都沒有，好像還只是她做的一場噩夢。

  “這……。”

  興許是太過驚訝了，於嘉久久無法言語，好大一會兒，她才喘了口氣，“真的沒想到，你當時腦部受損那麽嚴重，你手術後又變成了那個樣子，我還以為以前的那些記憶，你不會再記起來了呢。”

  於嘉看著蘇晚晚晦澀的眼神，心不由也跟著疼，“那晚晚，你……你還恨裴慕念嗎？”

  說真的，一開始她知道裴慕念要打掉蘇晚晚孩子的時候，她也是極氣憤的，就算他不愛她，也不能這樣肆意地去傷害晚晚和她的孩子，可是後來她知道了晚晚腦部血塊的事情，她又忽然覺得，裴慕念也許並非真的那麽壞，也許他心裡也是希望晚晚能夠活下來的。

  恨裴慕念嗎？

  蘇晚晚耳邊傳入這幾個字，神色微微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