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晚對他還有反應，這一點，多少讓裴慕念的心定了定。

  他不讓蘇晚晚躲開，舌-尖強行撬開她的牙關，將水渡了過去，蘇晚晚掙脫不開，硬是被灌了一口水，她無意識地咽下，雙手掙扎著，用力把裴慕念推開。

  她沒有說話，睜著眼睛，死死地瞪著他，她更加地瘦了，下巴也更加地尖，臉上沒有半點肉，顯得眼睛更大，只是裡邊毫無生氣，像是沾染了灰塵的明珠，灰蒙蒙的一片。

  裴慕念壓下心底的疼痛，看著她，冷冷開口，“如果不想我繼續用這種辦法喂你的話，那你就自己喝水，自己吃飯，否則，我不介意代勞。”

  蘇晚晚現在對外界的聲音，外界的一切，真的基本沒有什麽感覺了，她感覺不到自己餓，感覺不到自己困，什麽都感覺不到，安安靜靜的，唯獨……裴慕念。

  他一出現，她的世界就又開始躁動起來，失去孩子的痛苦，又如同潮水洶湧一樣，狠狠地朝著她撲了過來，攪亂了她的平靜，驅使著她的憤怒。

  蘇晚晚胸口不由自主地起伏著，眼眶一點一點地紅了，她的聲音沙啞著，朝著他怒吼，“你滾……給我滾！”

  她不想要見到他，見到他，她就痛苦萬分，她克制不住自己！

  裴慕念神色不變，他將擱在桌子上的飯菜，端著盤子，放到了蘇晚晚面前，眼眸掃向她，說，“把飯菜吃了，之後也按時吃飯，睡覺，養好身體，接受手術，你活下來了，我可以不再……不再……出現在你面前。”

  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裴慕念的聲音頓時啞了，他的手用力地攥了攥，最終，還是一字一字地說完。

  他現在已什麽都不敢再奢求，只要她願意活下來，願意好好地活著。

  “呵。”蘇晚晚冷笑著，“是啊，只有我活下來了，你才能夠繼續報復我，才能繼續折磨我，可是裴慕念，這一次你休想如願，我說過的，我的孩子沒了，我也不會獨活！”

  裴慕念緩慢地閉上了眼，半晌，他睜開眼眸，眸底已是一片冰冷，他勾了勾唇，卻無絲毫笑意，聲音清冷而駭人，“既然你都知道，我不讓你死，就是為了能夠繼續報復你，折磨你，在我沒有膩味之前，你覺得，我會輕易讓你死嗎？”

  裴慕念忽地彎下腰來，五指鉗住了蘇晚晚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他冰冷的眸子往進去她的黑眸，一字一頓，“如果你死了，我會讓你的蘇家，你的蘇氏，跟著你一起消失！”

  蘇晚晚眼底的光芒，有一瞬間的凝滯與驚慌，然而，下一秒又轉瞬即逝，她彎了彎唇角，慢慢地笑出了聲，“裴慕念，你以為……這些還能威脅到我嗎？我死了，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我還會在乎這些？最多，等我見到我父母的時候，和他們說一句對不起，他們這麽愛我，疼我，一定不會怪我的。”

  “裴慕念，我不會做手術的，我就是要把這血塊留在腦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