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慕念似是懶得理她,黑眸斜睨了她一眼,“隨便你。”丟下這句,他再次轉身,走了出去。
蘇晚晚隨手抓起床上的枕頭,用力地砸向了裴慕念。
裴慕念後背被砸個正著,他腳步稍稍停滯了一下,隨後繼續走出了房間。
蘇晚晚死死瞪著他的背影,一股酸澀湧上,眼眶裡一下子盛滿了淚水,緩慢順著眼角滑落。
侍應將新的洗漱用品送了過來,裴慕念接過,走入房間,蘇晚晚趴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眼角有著晶瑩閃現。
裴慕念站在門口,沉默著看了她幾秒,邁步走了過來,把手中的洗漱用品放在了床頭櫃處,就要轉身出去。
“裴慕念……。”
蘇晚晚的聲音悶悶的傳了過來,她側了側臉,看向裴慕念。
激動的情緒已經收斂,她現在很平靜,聲音都沒有什麽起伏,只是帶著哽咽的沙啞,“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在你心裡,你是不是已經把習之薇當做你的妻子了?”蘇晚晚重複著她剛才在電梯裡面的問題。
裴慕念腳步有一秒鍾的停頓,然而他還是沒有回答,隻淡淡道:“早點睡吧。”
“如果你不回答……是不是代表默認了?”
“晚安。”
裴慕念大步走出房間,順勢帶上了房門,裡面隱約傳來了抑製不住的哭聲。
裴慕念站在門口,俊美的臉龐上神色晦暗不明,其實他從來不曾怪過她逃婚,是他欺騙她在先,是他試圖隱瞞一切,將她強留在身邊,以為這樣偷來的幸福,也能夠長長久久。
在察覺到她可能想起了一切的時候,在看到她放在抽屜裡面的機票的時候,他當做什麽都不知道,加倍地對她好,想著,也許她至少會留戀他的一點好,不會離開他。
然而,婚禮上那個打胎單,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她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堅決。
而徹底壓垮他的,還是蘇老爺子的葬禮。
那一天,他很早就去了,他到墓園的時候,天才微微亮,他站在那裡,從早等到晚,四處一片黑蒙蒙的時候,她還是沒有出現,那時候他就終於明白,這個女人,她真的選擇,徹底與他兩清了。
在他們之間失去了利益牽絆,失去了價值牽絆,血緣牽絆,她也毫不留情斬斷,他們之間,再也無法湊到一起了。
愛情從來都不是單方面努力就可以的,他努力了這麽久,跑了那麽久,終於累了。
而沒有了蘇老爺子的壓迫,沒有了蘇氏企業的壓力,蘇晚晚也不用強迫自己跑向他,她也可以解脫了。
他的確沒有想過她會回來,也沒有想過她會來大鬧晚宴,會來要回她的名分。
然而,她蘇晚晚做任何事情,都不會無緣無故,她的遊戲還沒有玩完,他卻不想再陪著她玩了,也不想再做她手裡的那個扯線木偶。
裴慕念閉了閉眼,雙手用力一攥,邁開腳步,離開。
蘇晚晚哭到累了,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再次醒來的時候,裴慕念已站在她的面前,沉聲道:“洗漱一下,我讓人送你去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