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會如之前那樣，熱嘲冷諷她活該，還是會對她有那麽一點憐惜和心疼呢？

  蘇晚晚呼吸都跟著屏住了，等待著裴慕念的反應。

  裴慕念定定盯著她，一直看得她頭皮發麻，幾欲撐不下去的時候，他才起了身，朝著一旁櫃子走去，而後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醫藥箱，再轉了回來。

  裴慕念坐到了蘇晚晚身旁，將醫藥箱放在桌子上，打開，從中拿出藥水，用棉花沾濕，長指再次勾過蘇晚晚的臉龐，手捏著棉花，朝著她臉上的傷口處擦去。

  蘇晚晚雖然感動於裴慕念幫她上藥，可是他下手的力道太重了，她一個沒忍住，“嘶”的一聲。

  裴慕念手的動作頓了一下，神色還是緊繃著，手的力氣卻下意識輕了下來。

  蘇晚晚察覺到裴慕念的動作，眸底光芒微亮，唇角不著痕跡地揚起些許弧度。

  她一直以為裴慕念恨著她，所以在他面前總是小心翼翼地把真實的情緒收藏好，不敢對他展露半分，可是現在看來，他未必真的只是恨著她啊……

  或許吳嬸說的沒有錯，他其實還是挺關心她的，只是因為她的態度讓他放不下面子。

  沒準當年他答應她的追求，不一定就是習之薇說的那樣呢？

  沒準他是真的喜歡上她了，所以才和她在一起的呢？

  蘇晚晚越想，眼底的光芒就越發地亮，唇角的弧度也越發深邃，然後一個不小心，扯到了臉上的傷痛，她不禁又蹙了蹙眉頭。

  裴慕念黑眸斜了她一眼，冷冷開口，“蘇晚晚，你真的被打傻了嗎？傷成這樣了還傻笑什麽？”

  蘇晚晚忙斂了斂笑容，卻是第一次，對裴慕念的冷言冷語沒有懼怕的感覺。

  這個樣子的他，宛若真的回到了三年前的時候，那個時候他也總是對她冷著臉，說話也毫不客氣，但他的每個話語裡，都藏著他的關心。

  典型的口是心非。

  當然，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測，目前她自是不敢輕舉妄動，要想要證實裴慕念的心，她還需要更多的試探，更多的證據。

  裴慕念為蘇晚晚上完藥後，蘇晚晚的聲音輕柔地開口，“謝謝。”

  裴慕念徑直合上醫藥箱，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薄唇輕啟，聲音帶著一貫的清冷，“薇薇為什麽打你？”

  他這忽如其來的問題，讓蘇晚晚微地一愣，她有點捉摸不透，他問這個，只是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是因為習之薇找她算帳啊？

  難道剛才……他只是在做戲？因為在眾多下屬面前，總得維護他妻子，維護他面子？

  蘇晚晚登時緊張起來，背脊不由挺直了，“我，我和習之薇發生了一點口角，所以……。”

  “什麽口角？”

  蘇晚晚的手無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包包，在實話和謊言之間徘徊，沉吟半晌，她弱弱地開了口，“那個，我，我就是讓習之薇，離我，離我老公遠一點！”

  既然她都決定試探裴慕念的心了，總不能半途而廢！要試，就堅決試探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