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晚說她喜歡他，無論以前，還是現在。

  這句話多麽美好啊，是他一直夢寐以求的答案，可是……他能相信她嗎？

  她對他說過太多的謊言，他能夠清楚地辨認出其他人話語裡面的真偽，唯獨她，他已經失去了判斷，他不知道她哪一句話是真的，哪一句話是假的。

  裴慕念眼睛死死盯著蘇晚晚，試圖從她的眼眸中看出破綻，他看了許久，什麽都看不出來，他的雙手無意識地攥了攥，還是按捺著心底湧動的情緒，沉聲開口，話語裡帶著一絲嘲諷，“你說你以前喜歡我，蘇晚晚，我想你是忘了三年前那天你對我說過的話了吧？”

  三年前……

  蘇晚晚腦海裡緩慢浮上她曾經說過的那些話，心微沉了沉，那個時候，她受到的打擊太大，本來是想要來找裴慕念算帳，結果稀裡糊塗地和他上了床，她當時也年輕氣盛，驕傲自負，哪裡願意被裴慕念看了笑話，所以搶先對裴慕念熱嘲冷諷，話有多難聽，她就說得多難聽。

  現在她又說喜歡裴慕念的話，他會相信她才怪呢。

  蘇晚晚眸底的光芒閃了閃，一時有些無言以對。

  蘇晚晚不說話，裴慕念眼神猝然又沉了下來，絲絲的冷意一點一點地在眼底聚集，漸漸擴散。

  剛才她說的那句話，果然又是謊言麽？

  為什麽她總是能夠眼睛不眨一下地說出那麽情真意切的話？那麽理所當然地戲耍別人的感情？

  裴慕念越想，心口處堵著的那團火氣就越是難受，在他的身體裡面四處亂竄著，使得他整個人焦躁不已，蠢蠢欲動地想要爆發。

  蘇晚晚被裴慕念那冰冷的眼神盯得頭皮發麻，背脊上冷汗直冒，她和他告白，都是出自真心的，卻忘記了自己曾經說過那樣無情的話，現在補救，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蘇晚晚知道，自己的解釋裴慕念未必會相信，但即使只有微弱的希望，她還是要賭一賭。

  蘇晚晚暗暗吸了一口氣，雙手用力一握，再松開，她像是豁出去一樣，說：“裴慕念，三年前，我的確說了那些……不好聽的話，但是，那都不是真的，這三年，我一直沒有都沒有忘記你，一直喜歡著你的。”

  三年前說的話不是真的……

  蘇晚晚這個辯解，裴慕念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氣，她連尋個借口都這麽敷衍麽？

  蘇晚晚一邊說著，一邊偷瞄裴慕念的臉色，見他神情無一絲輕緩，她也覺得這個解釋太過無力了，盡管那是事實。

  蘇晚晚垂下眼簾，聲音裡不禁帶上了一絲沮喪，“裴慕念，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說的話，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想再為自己辯解什麽，可是我還是想要告訴你，我說我喜歡你，是真心的。”

  真心的……

  蘇晚晚的真心，他敢不敢再相信？

  曾經他相信過，然後他一敗塗地，現在他再相信她的話，會不會又是重蹈覆轍？

  他從來不畏懼任何一場賭局，卻在這場賭局面前，畏縮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