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奕風看著她眼皮子波動著,整個就要睡著了,有些無奈。
他不禁搖搖頭,索性也由著她去,自己低頭,神情專注的開始給她擦頭髮。
寧清一是真的很困了,大晚上的被他拖起來,又做了那麽久的體力活,渾身軟綿綿的沒有力氣。
咳咳,嚴太太,你確定你出力了麽?好像,出力的,另有其人吧。
可她還是睜開了眼睛,不經意的睜眸,竟是觸及他專注的神色,棱角分明的五官,明明依舊剛毅,可偏偏,她覺著線條都柔和了不少。
男人似乎也發現了她的視線,順著望了過來,衝著她莞爾勾唇。
他寵溺的摸摸她的腦袋:“睡吧。”
她是真的困了,小小的身子動了動,臉頰貼著他腰腹,這樣也更方便他擦著頭髮。
她雙手環著他的腰際,閉上了雙眸。
嚴奕風看著,笑了笑,隨即繼續,毛巾擦的半乾,他又將剛抱著她時便順勢拿過來的吹風機插在床頭的插座上,動作輕柔的替她吹著頭髮。
一時間,靜謐的空間裡,只有電吹風發出沙沙的響聲,輕微的,並不吵雜,反而有股說不出的溫馨感。
“嚴奕風。”突然,她似睡非睡的喚了他一聲。
男人愣了下,隨即應著:“嗯?”
只是,很久,都沒有聽到她的回應。
驀的,她又喚了聲:“嚴奕風……”
“嗯?”
“嚴奕風……”
“嗯?”
她喚一聲,男人就不厭其煩的應一聲。
也不知道喚了多少聲。
嚴奕風指尖探入她的發絲中,輕輕的撥了兩下,確定已經幹了,這才將吹風機關掉。
他低頭看了眼,不禁有些無奈,撩撥完了他,這會居然睡得沒心沒肺。
男人將她抱起,輕手輕腳的放在床中央,自己隨即跟著躺了上去。
他側著身,單手撐著腦門,看著她紅唇微啟,呼吸清淺,好似在邀人品嘗一般。
他竟是情難自禁的低頭,輕啄了兩下,又不舍的咬了口她的唇瓣,沒敢真的咬。
“晚安,我的小寶貝。”他輕柔的貼著她的耳際,呢喃了聲,這才心滿意足的躺下。
男人的手臂霸道的橫在她腰間,將她拉向自己。
半夜,寧清一睡得並不安穩,睡夢中,竟是被夢境纏繞著。
畫面似乎又回到了那片小墓園,小小的娃娃,蹣跚著還不會走路,搖搖晃晃,好似每往前一下,他就要跌倒一般。
小娃娃遠遠的,隔著一層霧,好像在對她笑,雖然看不清,她卻能聽見咯咯的小聲,只是這次不在是男孩了,那笑聲都細了很多,有些偏女孩。
寧清一想要看清些,往前走了走,可不但沒有靠近,反而小娃娃離她更遠了。
“別走……”她驚呼了聲,猛地驚醒過來,睜開眼一看,才看到自己是在次臥。
她深吸了口氣,才漸漸平複心緒。
寧清一偏頭看了眼男人,見著他依舊沉睡著,並沒有被自己吵醒,才微微松了口氣。
她不由的想起剛才的夢,那般真實。
隱隱地,寧清一有些不安,小手下意識的來到她的小腹,上面男人的手臂還橫著。
她這才想起,今晚男人根本來不急做措施。
寧清一猶豫了下,便躡手躡腳的拎起他的手臂,整個身子一點點的往外挪,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好半天,她才從他手臂上挪了出來,踮著腳尖,燈也不敢開,只能借著那微弱的月光,往外走去。
整個動作,就跟做賊一般。
她關上房門的瞬間,才重重的吐了口氣,忙不迭的跑到主臥,打開梳妝台的抽屜,從首飾盒下拿出一盒藥。
她摳了一顆放在掌心,小小的藥丸,還沒咽下,卻已經讓她覺著喉嚨開始發苦。
寧清一捏在掌心,緩緩下樓,燈都不開,從廚房倒了杯水。
她剛準備將藥喂進嘴裡,驀的,廚房裡的燈亮了起來,男人磁性的嗓音冷冽異常:“你在做什麽?”
她嚇得一跳,手中的藥不知什麽時候掉在了腳邊。
她下意識的要去撿,不料,還沒來得及彎腰,男人已經先她一步,撿了起來。
嚴奕風自然是不認得這藥的,小小的一顆,和普通的維生素片也沒什麽差別。
可大晚上的,她還這麽偷偷摸摸,便讓他覺著有問題。
“只是普通的維生素片。”寧清一心裡緊張不安到了極點,可面對男人犀利的目光,她根本不敢表現出來。
她真是怎麽都沒想到,男人這會會起來。
嚴奕風躺著,伸手下意識的往身邊撈了一把,可結果卻是撲了個空。
他瞬間就驚醒了,背上都出了一層汗。
這兩年,他睡得極為不安穩,很多時候都是整夜整夜不睡覺的。
所以,即便是這個時候,只要小東西一離開他的懷抱,他便立馬驚醒了。
他看了眼床上的褶皺,才感覺之前的美好並不是做夢,可心裡卻依舊不安,深怕她趁著自己睡著的時候,走了。
嚴奕風摸著上面的體溫,幸好,還是溫的。
男人飛快的下床,甚至連拖鞋都沒來得及穿,整個身子衝了出去。
他先是跑到兩人的臥室,可床上只有兒子睡著,根本就沒看到她的身影。
嚴奕風隻覺著更慌了,當即往下衝去,要不是廚房裡發出動靜,他這會早就衝了出去。
他神色陰沉地盯著她,顯然是不信:“什麽維生素片,需要大半夜背著我吃的?”
他大掌收攏,將藥貼在掌心,恨不得捏碎。
他不傻,只要稍微一細想,將今天發生的聯想起來,便不難猜出是怎麽回事。
寧清一下意識的退了一步,根本就不敢直視男人的視線。
他的目光太過犀利,讓她所有的謊言都顯得無所遁形。
“為什麽要吃這些?”他拔高了聲音,深邃的眸子緊緊盯著她。
寧清一有些招架不住,下意識的想要躲,可是她剛轉身,手腕便被扣著,整個人順勢撲倒在他懷裡。
男人目光凜冽,看向她的視線,甚至是陰鷙的,俊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怒火。
他開口,咬牙切齒的重複了一遍:“為什麽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