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候車室內,嚴奕風遠遠便看見盧天恆和他的助理在不遠處的座位上坐著。
他勾了勾唇,步伐筆直的朝著他走過去。
薑修一臉的發懵,這是還沒出南溪就準備掐上了?
“嚴少,這盧總要是看到了,怕是更留心。”薑修往前跨了一大步,阻止他的去路。
嚴奕風輕笑,一臉的不以為然。
他目光淡淡地望了眼正低頭專心致志的看著報紙的盧天恆,嗤笑:“你以為,我們不出現他就不會發覺了?”
盧天恆那麽精明的人,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他對外界的敏銳度,遠遠超乎他們的想象,不然也不可能在他擊垮寧氏的時候,他能看準時機出手。
嚴奕風臉上的笑意不減,在薑修仍在詫異的時候,已經走到了盧天恆面前。
那特助看著,忙不迭的起身:“嚴少。”
“坐。”嚴奕風看似親切的對著他勾唇,自己則是在盧天恆對面的椅子坐下,“好巧,沒想到在這都能遇到。”
盧天恆豈會不知道他的心思,也不點破,一張歷經歲月依舊保養得宜的臉從報紙後探了出來:“今兒一早就聽說你病了,怎麽還這麽敬業?”
他看似歎息的一番說辭,話裡話外多多少少是帶了些試探的意味。
嚴奕風靜靜地聽著,嘴角的笑意不由加深:“沒辦法,有些事交給別人去做,我也不放心。”
他心裡卻波濤洶湧,畢竟自己感冒不是什麽大事,不會這麽誇張的引起所有人的關注。
很顯然,是有人透露給了他,又或者說,他洞察自己的一舉一動。
如此一想,嚴奕風不由心驚,只怕他是有備而來,這樣的話,他根本就不用去英國,因為極有可能寧清一已經不在英國,這一切,不過是他盧天恆的障眼法。
“年輕人拚事業是好事,我也支持,可這身體也要顧上,現在是沒覺著什麽,可等到了我這把年紀的時候就會發現,年輕時不注意的都留下了病根,後悔也來不急啊。”他像是沒有發現他的神色波動,以一個長輩的身份尋常的話著家常。
“謝謝爸的關心,我會多加注意的。”他在稱呼上,特意沒有用盧總,而是選擇了依著寧清一的輩分去叫。
盧天恆一時間倒是有些愣忡,似乎詫異於他會喊自己一聲爸,畢竟即便寧清一,都沒有開口叫過。
嚴大少仿佛也覺察到了他內心的波動,神色如常;“我跟一一是夫妻,理應叫你一聲爸。”
盧天恆抿唇,輕微的點了下頭,不置可否。
短時間的沉默後,機場裡便傳來甜美的女聲:“各位乘客,G320班航班開始檢票,請到檢票口檢票登機。”
盧天恆不疾不徐的將報紙收起來,隨後向著對面同樣起身的嚴奕風點點頭。
嚴奕風同樣回以點頭,伸手示意他先走。
他也不推脫,伸手將大衣的扣子扣上,邁開步子,而他的助理,則對著嚴奕風兩人點點頭後,也緊緊跟了上去。
“嚴少,即便少夫人真的是盧總帶走的,怕這會我們去了也找不到人。”薑修儼然也發現了。
“找不到也要去。”男人目光堅定地望著那背影。
薑修不由發懵:“還去?”
“嗯。”某人不再多言,直接跟上盧天恆的步子,往登機檢票口走去。
自然,盧天恆到了英國後的作息,一如國內一樣的規律,每天五點晨起跑步,六點鍾早餐,之後便是視頻會議,要是沒有會議,就會直接在八點的時候去公司,九點員工正式上班,中午會讓助理訂外賣,下午有時候會約一些合作夥伴打打高爾夫,或者是登山運動。
總之每一天都像是按部就班一樣,也沒有跟其他人聯絡過,更是沒有看到他身邊有寧清一的身影。
可越是這樣,反而讓男人越覺著可疑,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
盧天恆一切都太平常,平常的不合邏輯。
哪怕他對這個女兒沒什麽感情,可以他之前對寧清一的在乎程度而言,不可能表現的這麽平靜。
嚴奕風的感冒時好時壞,都已經第五天了,可依舊沒有好轉的跡象。
明明工作多的堆積如山,大部分可以通過視頻和網絡處理掉,可有些工作需要實地考察,根本不可能長久在英國耗下去。
而且這些天,他們的人暗中潛入過盧天恆在英國的住處,以及他名下的另外兩幢房產,一如所料,根本就沒人。
“嚴總,我們必須要回國了。”薑修很少會這麽正式的稱呼他,而一般這麽稱呼的時候,就表示,他是以一個下屬的角度思考問題,而非帶了朋友的感情色彩。
嚴奕風眸色深邃,緩緩抬眸,輕捏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薑修都被他看的難以保持淡定。
就在他都快崩潰的時候,男人淡淡開口:“去訂明天下午的票。”
男人金口一開,薑修都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以為,自己還要費好多口舌,才能說服他,沒想到竟然這麽快。
薑修喜不自勝,深怕有人下一秒就反悔了,拿起手機,別提動作有多快。
嚴大少看著,深邃的眸中透著一抹笑意。
而第二天一早,嚴奕風便起來了,一改往日的慵懶,一身白色的運動服,顯得他精神了不少,就連生病的憔悴都掩蓋了幾分。
他下樓,沿著盧天恆每天的路線,緩步走著,知道某人的身影出現,他才半路跟了上去,佯裝著自己已經跑了好一會了。
“盧總,好巧。”他神色自然,絕對的天生演技派。
盧天恆偏頭看了眼他的額頭,不禁斜斜勾唇,眸中閃過一抹了然,卻沒有戳破:“年輕人多運動是好事。”
他也沒有詢問,這些天一直呆在這的理由,不用想也知道為的是什麽。
嚴奕風笑笑,卻主動開口:“我訂了下午的機票,有沒有興趣一會喝一杯,權當給我送行?”
兩人並肩跑著,速度並不快,所以兩人的氣息都很平穩。
盧天恆聽著,眼底的詫異一閃而逝,倒是沒想到,他堅持了幾天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