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一抬眸,愣愣的看著男人的側臉。
她一直都覺著,男人氣質絕然,格外的好看,舉手投足間自成一股渾然的霸氣。
可他越是這樣大度,越是讓她覺著愧疚。
她小手緊緊拽著他的大掌,站在原地,不願往裡走。
“怎麽了?”男人偏頭,不解的蹙眉。
“真的不去了。”她貝齒輕咬,緩緩搖頭。
嚴奕風挑眉,轉身與她面對面的站著,深邃的眼眸與她平視,她的那點小心思,自然是瞞不過他。
他不禁勾唇,寬厚的大掌寵溺的揉揉她的腦袋:“嚴太太,你老公沒你想象的那麽大度,你可想好了,錯過這次機會,下次再想來,你老公也不會讓你再見他。”
寧清一眨巴著眼眸,小小的臉蛋上滿是無辜,他說的如此直白,她豈會聽不出來。
她一直覺著即便自己不說,他也清楚自己和蘇子濯曾經的關系,只不過他不問,她也不說。
“他有那麽多粉絲關心,不差我一個,走吧,我們回家吧。”她莞爾,抬手主動握住他的手掌,眼眸中閃過一抹釋然。
嚴奕風忍不住微愣,這是小東西第一次,主動牽自己的手。
而且,她居然說回家,平淡無奇的兩個字,在他聽來,竟是覺著無比的悅耳。
他不由自主的揚起唇角,眉宇眼梢都噙著化不開的深情,柔和的目光凝視著她,不願錯過她臉上的每一個神情。
“好,我們回家。”他磁性的嗓音揚起,帶著淡淡的笑意,如沐春風。
“嗯。”寧清一抿唇,用力的點點頭,心中竟是從未有過的釋然。
她回頭看了眼醫院的住院部,看著粉絲擁擠的身影,五味參雜的思緒竟是出奇的開始平靜。
只是,兩人還未走到車旁,恰好和迎面而來的何雅言遇上,當真是狹路相逢。
何雅言急急的腳步猛地一頓,似乎沒想到,寧清一會出現。
當即,她眸中迸射出濃烈的怨恨,幾步跨到她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在呼嘯的車流聲中淹沒。
嚴奕風即便再警覺,身手再敏銳,也只是將小東西緊緊護在懷中,大掌扣著她的腦袋,按在自己胸前。
即便,那一聲淹沒在喧囂聲中,寧清一還是聽得清晰,耳旁一陣寒風刮過。
她心頭一顫,慌忙的抬眸,忍不住倒抽了口涼氣。
果然,男人臉上,清晰的閃現著五指印,紅紅的,還有一條紅痕,顯然是指甲刮過留下的。
男人渾身緊繃,薄唇緊抿,幽深的眸色,一點點沉寂下來,緩緩的,宛若浩瀚的黑夜,透著一絲詭異的氣息,弑殺的氣勢,在空氣中緩緩凝結。
何雅言儼然沒料到會這樣,她這巴掌是想打寧清一的,可哪知道,嚴奕風會湊上來,哪有明知挨打還往前湊的人,簡直蠢死了。
可為什麽,她竟然有些嫉妒,嫉妒寧清一的好命,哪怕只是一個巴掌,都有人願意替她挨。
“寧清一,你有什麽臉,還敢來這!”何雅言倔強的揚了揚下巴,哪怕她嫉妒,她也不想讓自己顯得太過卑微。
何雅言無法想象,在這之前,她給蘇子濯打了無數個電話,可不是不接,就是接了也不耐煩的掛了。
她放下身段,明知他不待見自己,可依舊趕去了他的發布會現場,可還沒到就聽到他出車禍的消息,當時,她腦海一片空白。
永豐路西段,她來的路上一直想不通,這根本就不是他回家的必經之路,也不是去公司的,直到看到寧清一的那一刻,她什麽都明白了。
何雅言忍不住冷笑:“呵,寧清一,你什麽能耐,巴著這麽一個男人,卻還對自己的前男友死纏爛打,你別忘了,當初是子濯不要你的,你現在這麽糾纏不清,不覺著自己輕賤嗎?”
輕賤?他的小東西輕賤?
寧清一還沒什麽反應,咱們嚴大少坐不住了。
他黑眸倏然緊眯,凜冽的寒光直直的射向何雅言,空氣中平添了股令人窒息的煞氣和暴戾,冷絕的氣焰,宛若無形的牢籠,一點點將她緊緊捆住,殘佞的視線,從頭到腳的打量著。
何雅言被他看的背脊一陣發涼,一雙腿不爭氣的發抖,眨巴著眼眸,眼神有些飄忽不定。
男人的氣場,實在太過強大。
寧清一站在一旁,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那股冷冽寒氣,不禁瑟縮了下,畢竟沒有哪個男人在平白挨了一巴掌後,還能一臉平靜的。
她擔心的扯了扯男人的衣袖:“我們回家吧。”
她和何雅言之間的舊帳,也不急於這一時算,但總有一天,她會新帳舊帳一起跟她清算。
嚴奕風薄唇緊抿,冷冽的肅殺之氣,在聽到小東西的話後,才一點點隱匿,他低頭,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心疼不已。
她單薄的身影就這麽站在自己身邊,搖搖欲墜,好似風一吹,她就會跟著倒下。
他瞳眸一陣緊縮,俊逸的五官線條冷硬,不容分說的收緊手臂,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體內。
別人不珍惜,他來珍惜,別人當她是多余的,他當她是珍寶。
“回家吧,我們回家,好不好?”她在他懷中,悶悶的開口。
寧清一仿佛感受到了他無聲的安慰,整個腦袋都埋在他懷中,鼻尖嗅著他身上清新的氣息,鼻子竟是忍不住的發酸,一向隱忍的她,第一次委屈的想在他懷中大哭一場。
她自然沒有忘記,當初蘇子濯有多殘忍,說分手就分手,說不見就不見,任憑她怎麽求他,他都無動於衷。
她沒有忘記,那晚大雨磅礴,她在雨中足足跪了五個小時,癡心的等待,等來的卻是何雅言,她羞辱的話語,至今依舊記憶猶新。
嚴奕風神色冷峻,凜冽的眸光暗含警告。
男人再低頭,面對寧清一的時候,渾身的那股寒氣早已收斂,余下的只有繾綣的柔情:“好,我們回家,現在就回家。”
何雅言挺直了背脊,雙手不動聲色的揪著自己的裙擺,男人最後的那一瞥,讓她心有余悸。
直到兩人走遠,她才重重的吐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