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國公府。

  下人們全都跪在地上，少數沉默著，大部分都在低泣。

  一個平日裡不受寵的若離郡主，此刻香消玉殞，倒是許多人為她哭泣起來。

  仿佛，平日裡關系有多麽親密多麽好似的。

  護國公臉色頹然地坐在若離郡主的房間裡，呆呆看著那張面無生氣的臉，忽然間好像蒼老了幾十歲。

  夜清歡一路從護國公府門口走到若離郡主的房間，所見所聞，都讓她有些忍不住想冷笑。

  大概她前世死了，連這麽些假意掉淚的人都沒有吧？

  心底，驀地有些涼意產生。

  夜清歡閉了閉眸子，這一世，她不想再這樣了，死了連個為自己傷心的人都沒有。

  慕容九似乎微微察覺到她的低落，瞬間將她小手握住，那溫熱的感覺通過手心直達心臟最深處，令她身體的寒意驅散不少。

  夜清歡抬眸，衝慕容九輕輕一笑，笑容明媚燦爛。

  慕容九心中驀地一動，有種當場吻她的衝動，若不是時間場合都不對的話。

  但，他更在意的，是為何她方才渾身露出一種孤寂而悲傷的落寞氣息，令他心臟扯疼，他想知道她所有的一切，到底什麽事讓她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他一直都覺得，她必然經歷過什麽，才會讓她性情如此多變。

  夜清歡沒有給慕容九太多思考的時間，抬腳便步入了若離郡主的房間。

  她徑直走到護國公的面前，淡淡道：“若離之死，護國公看起來似乎很接受不了？”

  護國公抬起頭來，眼底通紅，他看著夜清歡那淡漠的表情，忽然心裡一陣被刺痛，驀地站了起來，怒道：“你知道什麽？你憑什麽說我不愛她？她是我的女兒！我怎麽可能不愛她？”

  除了那件事……他沒有允許並且強硬之外，從小到大，她要做什麽，他阻止過她？

  為什麽，為什麽現在給他來一出自殺的戲碼，是為了讓他痛苦一輩子，痛苦到死嗎？

  “你再敢吼她試試？”慕容九一把拉過夜清歡，一雙冰眸充滿咄咄逼人的懾人氣勢，冷冽而令人膽寒。

  護國公一窒，終是有些忌憚九皇叔的，跌坐在椅子裡，失神愴然。

  夜清歡看了護國公片刻，心中略有所思，她感覺到護國公這一刻似乎不像是裝的。

  難道，護國公並沒有之前她和若離郡主看來那般不疼愛女兒？

  “若離生前一直想和獨孤宇在一起，可惜獨孤宇三年前已死，如今若離也去了，我便想如她的心願，將她與獨孤宇的骸骨葬在一起，不知護國公可有異議？”因著心中所悟，夜清歡語氣略微緩和。

  她原本以為護國公會堅決反對，最後要慕容九出面才能擺平，但想不到，護國公竟然說……

  “是啊……離兒那時最盼著嫁給那男人了……天天站在門口盼著……”護國公臉上有一抹悲傷，“我以為那該死的男人負了離兒，想把他找出來殺掉給離兒出氣，卻想不到，以我護國公的身份，也查不到他的身份……”

  護國公狠狠捶了一下桌子：“我怎知他已經死了！我怎知他被人給害了！如果早知道，我怎麽會……怎麽會殺死自己的外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