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歡知道自閉症的孩子，心裡想法和平常人是不一樣的。

  此刻，蘇衍會忘記身份忘記立場，當眾手染鮮血，還以那樣殘忍的方式，必定有其痛苦的經歷。

  可能從盯上陳大龍的那一刻開始，蘇衍就起了殺心，只不過是因為仇人沒有到齊，他才只是盯著，而沒有動手。

  等到五個仇家聚集一堆，蘇衍終於動了手，以那樣令人刻骨銘心心底發怵的手法。

  “蘇衍，一個人最勇敢的不是殺人，而是正視自己最痛苦的過去。”

  夜清歡緩慢而堅定地開口，隨後，身形一掠，掠進了蘇衍所躲藏的瀑布之後。

  她渾身濕透，在蘇衍眼神惶恐地想要躲開她時，她伸手抓住了蘇衍的手腕，一字一頓地說道：“既然你選擇跟著我，那就要跟我一樣，勇敢地走出自己內心的恐懼。否則的話，我便不要你了。”

  否則的話……我便不要你了。

  這句輕描淡寫但充滿威脅的話語，令蘇衍心裡狠狠一顫！

  他微微瞠大那雙淡漠卻美麗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著夜清歡，瀑布飛濺出的水珠進入眼睛，他也全然不顧。

  “別……”蘇衍艱澀開口，忽然伸手將夜清歡緊緊抱住，整個人都在顫抖：“別不要我……”

  只有她了。

  他什麽也沒有……只有她了……

  什麽也不要，只要能這麽跟著她，有讓他活下去的希望就好了。

  不然，他不知道自己這樣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只要你聽我的話，我不會不要你。”夜清歡知道自己把少年給嚇到了，語氣變得溫和起來，她輕輕拍著身前那個被嚇到的靈魂，油然而生一絲心疼。

  不知道這個看起來冰冷又封閉的少年，到底經歷過什麽，導致他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我聽，我都聽你的。”蘇衍急急地點頭，此刻他內心大門一點一點為夜清歡敞開，甚至有種想要傾訴的欲-望。

  但，那些醜陋無比的畫面，讓他瞳孔急速收縮，溢滿痛苦。

  “我……我不能說……”蘇衍忽然松開了夜清歡，捂臉痛苦地蹲下去，整個人縮成了小小的一團。

  那顫抖的雙肩，訴說著他內心到底有多痛苦無助。

  夜清歡著實心疼，她猜測了許多蘇衍可能經歷的遭遇，但就是沒想到什麽事情可以令蘇衍這般模樣的。

  拋開當初跟著獨孤宇的時間，他不過才七八歲的孩子，那個年紀的他，能遭遇什麽讓他現在想起都如此痛苦呢？

  她也蹲了下來，雙手溫柔地環住蘇衍的肩，輕聲說道：“蘇衍，如果你真的不想說，就不要說了。但我希望你可以自己正視以前的痛苦，並走出它的陰影，忘掉它，然後，做一個正常的蘇衍，過正常的生活，你懂嗎？”

  蘇衍搖頭，一向淡漠的眼中充斥著濃濃痛苦。

  不會，他不會再有任何正常的生活了。

  隔了許久，蘇衍抬起了頭，深深看進夜清歡的眼裡，一瞬不瞬，猶如石化了一般。

  夜清歡也靜靜地回視他，眸含溫柔，希望可以讓他的心安定下來。

  然後，蘇衍做了一個讓夜清歡微微吃驚的動作——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