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雲華喝酒的動作一頓，片刻後又將剩下半壇子酒喝了個精光，這才‘砰’一聲將酒壇子擲在了桌上！

  對於夜清歡，皇甫雲華傾注了此生僅次於戰王妃的全部的愛，他心中再煩悶再糟亂，也不可能衝夜清歡發火。

  “歡歡，你不懂。”皇甫雲華語氣沉痛，一臉複雜之色。

  夜清歡伸手，蓋在了那隻死死握成拳頭的大手上，輕聲道：“爹不說，我自然不懂，可若爹說出來，我便懂了，爹心裡也會好受些，不是嗎？”

  皇甫雲華抬眼，看著一臉認真關切的女兒，心中那根緊繃的弦被輕輕撥動，片刻後稍稍松弛了下來。

  “從前，對你娘，我只是愛而不得的痛苦。”皇甫雲華，終於開始將內心敞開在女兒面前，他語氣包含痛苦：“那時候以為你娘愛的是戰王，我很痛，卻只是因為愛上一個永遠不可能愛我的女人而痛。”

  夜清歡自然明白，因為她第一次見到她爹滿頭白發時，就知道戰王妃的離開對她爹打擊有多大了。

  “後來，知道你娘愛的是我，離開是因為家國天下，是逼不得已……又知道她受了那許多委屈，磨難，我的痛苦就變成了我沒能救出自己唯一愛過的女人，我女兒的母親……”皇甫雲華眼底微濕，聲音沙啞。

  夜清歡默然。

  其實，後來她一直在思索，她給她爹看那封信，是不是錯了。

  那些屬於戰王妃遺憾與痛苦……在幾十年後，又通通加諸到了她爹的身上。

  是她害得她爹如此痛苦啊！

  “歡歡，你知道我每每看見聖域仙子，心底有多痛苦嗎？”皇甫雲華緊緊抓著女兒的手，鼻翼微動，眼淚落了下來：“我既不能愛她，也不能看著她嫁給別的男人，更無時無刻不想起她是怎麽死的……如果不是因為她還活著，如果不是因為歡歡……我都恨不能給她償命了！”

  夜清歡心中震動了，微微瞠目看著皇甫雲華，這才明白他這段時間究竟在承受著什麽。

  原來……對他來說，聖域仙子的存在只是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他沒保護好他心愛的女人，以及他心愛的女人是怎麽死的！

  盡管聖域仙子還活著，戰王妃的靈魂還在，但他卻又不能愛聖域仙子，因為他沒有辦法將聖域仙子當成戰王妃看待，所以他更加痛苦。

  而他內心希望曾經愛過的女人幸福，可他又沒有辦法看著聖域仙子跟著其他男人……因為，聖域仙子身軀裡畢竟是他心愛女人的靈魂。

  這種痛苦，便無時無刻不撕裂著他的心，讓他流血不止，片刻不得安寧。

  “爹……”夜清歡眼眶也紅了，她心疼她爹，但卻對這種局面無能為力。

  她是局外人，可也是局內人，她想不到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救贖她爹。

  “而且……”皇甫雲華松了力道，慢慢放開了夜清歡被握得通紅的小手，額上青筋直冒：“而且我曾賭不起你娘，我曾經對另一個女人動過心……她若是記憶還在，知曉此事，定會恨透我的！”